他一说,我原本隐忍的泪意一下就决堤了,感觉这么些天受过的苦楚一旦被他提出来说,就觉得倍委屈,我本是不想哭的,但在他面前就是止不住,就好像小时候,跌倒了,父母不在面前就自己爬起来,一旦发现周围有大人,就会嚎哭一样,现在的心境,竟如娇气的小孩般,我知道我这样不对,我明显在依赖他,我对他没了心防,我在一步一步的接近他,而他对我,也越来越没了他的原则,终有一天,如果我回去了,如果我回去了……
我突然就回抱住他,我曾在老军医给我扎针前,那么的想见他一面,那么的想拥抱他一次,这次我回去没有成功,却不如果第一次醒来梦到自己回去时那般伤心失望心灰意冷,许是因为在扎针前看到他匆匆前来时惊惧的脸,是否因为他的出现,让我有了留恋?
“你是我夫人,不要总让我休你,先帝指婚的,除非一方死亡或十恶不赦,缔结的婚姻才能解除,你总让我休你,是要置我于不义吗?”
我抽抽搭搭的,不想说话,听得他又说:“你总能那么轻易的说要我休你,是因为你对我无qíng吗?”
这话他说的低沉,我的心却被他的语气狠狠刺疼了,有qíng或无qíng,已不是一句话能概括的了的了。
“我没办法休你,除了付不起你的白银万万两,除了先帝的皇恩浩dàng,除了……我已经没办法休你了。”
他的第三个除了是什么?我把脸窝在他怀里,仔细听他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的语气十分的感伤,一点都不像他以前趾高气扬的模样。
“明知道这一路十分的凶险,明明不愿意你生活在龙蛇混杂的军营里,明知道成天让人盯着你十分的麻烦,我却没想办法阻止,殷可,……我很思念你。”
我浑身一震,他居然这样的直白,我撑着他的胸膛想看他的脸,他却抱紧我不让我撑开了,他继续说:“所以我不愿意休你,我不知道你对我究竟是有qíng还是无qíng,但我从娶你起就打算一辈子都不休你,谁让我休都不行。”
我努力的撑开他,抬头瞧他时,瞧见了他脸上隐约的红,他眼睛不敢直视我,瞅着其他的地方,我这才明白,他这样的人啊,曾不可一世模样的人哪,居然在害羞了。
“还有谁让你休我?”我吸吸鼻子,鼻音浓重的问。
“谁都不行。”他复又搂我。
“许由在哪呢?”
抱着我的人胳膊一收,我皮ròu又疼,他道:“你在我怀里还想别的男人?”
“我只是想问是不是他将我给你的书信送去的。”我一直以为是许由通报了鲁巍,他才知道我混进军队里来了,没想到他竟从我离开将军府,便已知晓了。想起了我的那封“遗书”,不由得,脸就发烫了。
抱我之人闻言才放松了,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将许由谴回吗?”
这是我一直想知道的,因为觉得鲁巍没理由啊,我在他怀里摇脑袋。
“因为他是许大人的亲信,进我府里,是为了监视你的。”
我仰头,目瞪口呆,他的意思是说,在他竭力反对的qíng形下,我自己引“láng”入室的,成天将自己摆别人视线下过日子?
“我有啥好监视的,许由那家伙,那家伙,他监视我啥呢?”我愤愤不平,我那么坦诚的一个人呢,我那么纯良的一个人呢,他们……!
鲁巍笑得得意,道:“让你不听我的话了吧,让你逞能了吧。”
“鲁巍。”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嗯?”他一点也不介意我直呼他名讳了,那一声“嗯”,嗯得人柔肠百转的。
“你不怀疑我吗?你一直认为我是荆南国的人,但你不认为我混进你的军队里,将会对你的军队,造成莫大的威胁吗?”
“我是一直以为你是荆南国的人,可是现在我发现,你显然不是。”
“你究竟怀疑不怀疑?”
“不怀疑。你是我夫人。”
“那要是有一天,有人说我是jian细,要你除掉我呢?”问出口时,我才觉得不妥,我这不是在问他忠与qíng,哪个重要么。
他良久不语,在我要对他灰心之时,他缓缓道:“我会排除一切你是jian细的可能,谁要是除掉你,我会想办法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