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因他对自己说话亲切的就像明柏哥对她似的,狠是别扭,就将小脸一绷,客气道:“远亲不如近邻呢,俺们自然是要多走动。”
那江玉郎极是会看人眼色,看紫萱不肯笑,就笑道:“我还赶着去帮七婶锄菜园的糙呢,改时得闲来寻你说话。”扛着他那柄锄头大步去了。
待江玉郎走远,彩云才从门后探头,吐舌道:“眉眼真像九老爷呢,九老爷文弱些,这个姓江的粗糙些。小姐,他会不会是四太爷的遗珠啊?”
狄夫人闲来无事时曾合丫头们说过一个还珠郡主的故事,打那以后狄家的大姐们提到野种都说是遗珠。江玉郎生的像狄九,连彩云只见过一面都起了疑心。
事关狄家名声,紫萱微微红了脸道:“你休胡说。他是生的狠像九叔,只是咱们家并无……并无遗珠在外。或者只是生的像罢了。俺已是吃了亏了,你休冒失。”
彩云替小姐不伏,冷笑一声道:“小姐,明柏少爷其实迂的狠。夫人总叫大少爷想想明柏少爷的人品。明柏少爷为何不想想你的人品?你合他这几年相处并无私心,是他先……”因两个管家先进门,彩云趁着眼前无人,大胆道:“本是兄妹之qíng,是他先动了心思。俺们百般的提点小姐,小姐都不大懂得。这会子一见你跟男子走的近些,他就吃醋。上回吃张公子的醒,这回吃这个姓江的醋。明柏少爷为何不想想你的人品?”
紫萱涨红了脸道:“休要再说了!他对俺动心你们都助他。俺却不该对他动心,若是俺一直无动于衷,就是再合男人说话,自是无妨。俺已是想通了。你以后休提他!”说着两行眼泪滚落下来,捂着脸跑进大门里。
彩云抱怨道:“明明是明柏少爷想歪了,为何都成了小姐的错。”
守门的老汉原是彩云亲戚,听见彩云抱怨,伸头出来笑骂:“你们这群小妮子,都叫夫人惯的没上没下。谁家女子等闲合男人说话?”
彩云不伏气道:“九叔公,夫人怎么了,俺们怎么了?合男人说话也有错?”
九叔公伸手想拍她脑袋,半路上缩回来,笑:“可是。连俺都忘形了。你到别家去瞧瞧,男女仆人都不许随意说笑。笑着说一两句的,照通jian打死赶走的可是不少。俺们家就没个内外,也不分个男女!能像什么话!”
“九叔公,”彩云不依不饶,问道:“俺又没跟人有私qíng,为何不能说话?”
九叔公恨铁不成钢,折了根树枝抽她,骂道:“就是你们瞎起哄,惯的大小姐连个男女之防都不晓得。明柏少爷生气跑了为何?大家小姐就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俺们家大小姐倒满地乱跑!无人时多劝劝小姐,休像方才那般合男人说话!”
彩云跟老头子讲不通,吐舌逃走。趁着紫萱洗澡不在屋里,她真个合姐姐妹妹们说了。青玉听了沉思道:“不是你提俺们可想不到这个。肥嫂不是从前在别家做过后来才投来俺家的?俺们问问他。”
她们留了个小丫头守门,一窝蜂的跑到厨院,把肥嫂拉到小厅里掩了门问她:“肥嫂,你从前是在吴大人家里,他家是怎么样的?”
肥嫂拉门道:“大姐们,锅里蒸着馒头呢,一误就误了几百人吃饭。别人家的闲话,说他怎地。”
彩云冲一个小丫头使眼色,叫她去看火,七八个人把肥嫂围在中间,都软语求她说。
肥嫂不肯,抱着一根大柱子央求:“好大姐,哪一家的大姐也不像你们这样顽皮,老爷夫人都好脾气,宠你们宠的合小姐似的。休闹了。”
彩云道:“肥嫂,你既晓得老爷夫人宠俺们,就老实说了呀,吴老爷府上的使女都是怎么样的?”
肥嫂实在是走不脱,又晓得她们在夫人跟前都得宠,却是不能得罪。只得松了手笑道:“那俺说了你们放俺去做饭?”
青玉把她按到桌边坐下,笑道:“您老说罢,做饭小事,说完了俺们助你做饭。俺们的手艺都是夫人亲传,不比你差呢。”
肥嫂笑道:“是是是。俺说。吴府的使女其实比俺家多得多。不说夫人跟姨太太们房里,只他家七八位小姐,每位小姐都有四个大的近身服侍,八个小的管递东递西来往使唤,还有六个老妈子媳妇子左右不离。休说陌生男子,就是本家少爷等闲也不得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