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山上前行礼,满子不等他问,急道:“南姝像是病了,烦你请林郎中来瞧瞧。”
齐山笑道:“使得,张小姐莫慌。作坊待散工呢,休叫粗人冲撞你。先回去呀。”将满子送至夹道门边,他才回过头去后门外请在药房配药的林郎中来。
林郎中听说是崔小姐病了,笑道:“我这里配伤药呢,一分一厘都错不得。你去前边学里央青玉大姐去瞧瞧,若是她拿不准再来喊我去。”
药房的桌上几上摆忙了瓶瓶罐罐,几个小厮走马灯似的在那里切药,磨粉。林郎中实是走不开的样子。齐山只得到前边寻青玉。
青玉听得是崔小姐病了,狠是不乐意放下笔,洗了手随他出来,抱怨道:“这才住了几日,偏又不安生了。她处处合我家小姐做对,还要咱们客客气气对她!”
齐山为难的叹气,道:“来的都是客呀,青玉,你客气些,回头我体己做个妆盒谢你。”
青玉道:“谁不晓得你的心思?又是想要我捎什么。你死心罢,彩霞对你没想头。”
齐山叹气,在院门口止步,道:“里边都是小姐们,俺就不进去了。就在这里候你呀。”
青玉应了一声,进屋万福,问过了张小姐好,方笑道:“林先生配药走不开,叫婢子来先瞧瞧,若是小病取两贴药来就罢了,若是婢子瞧不了再请林先生来。”
满子晓得青玉在狄家是说话算话的,很是敬她,请她至南姝卧室里。南姝已是烧的满面通红。
青玉看衣架上搭着几件湿衣,猜她必是淋了雨。再搭脉,确是伤风。就将她屋里的窗子打开,笑道:“没什么,伤风了。吃点药发发汗。吃的清淡些就好了。俺去合厨房说,叫他们按时送药来。”
满子忙道:“我闲着也无事,何必麻烦,我自己煮罢。”
现在内外宅厨房分开,外宅厨房人多事杂,jiāo给他们煮药原也不大让人放心,青玉略一迟疑就应了,笑道:“那俺先使人送个小炉子并炭合药罐子来。”
回去先至素姐处说了。素姐又叫加了一小坛吃药过口的蜜栈,吩咐厨房单独替崔小姐煮几日粥,拌些泡菜。却是正正经经当崔南姝是个客。
青玉出去了,素姐房里的小丫头看看纹风不动坐在一边看帐目的大小姐,凑到夫人身边问:“为何对崔小姐这样客气?”
素姐微笑道:“她是她,咱们是咱们。若是因为人家不客气,咱们就失礼,那咱们跟人家有什么不一样?”
紫萱假妆听不见,偏偏脸上不能假妆,慢慢涨红了脸,却是看不下去帐了。弃了帐本道:“娘,俺今日有错,不该故意叫江公子去她家提亲。”
素姐笑道:“你自己想明白了?罚你每日去探一次病。”
紫萱不qíng愿,咬着牙应了,站起来道:“俺就去。”出来站在院门口,等青玉提着几包药过来,就跟在她后边去前院。
青玉笑道:“小姐得了闲,跟着林先生看看医书倒好。”
紫萱点头道:“等嫂子嫁进来,慢慢家事jiāo与她管,俺是要寻些事做呢。”一路行至小院门口,站住了看墙上的青苔好像被人踩过,惊道:“上回那群贼就是从这里翻过来的?”走近了细瞧,却是新鲜印子。她原本练过轻身功夫,退后几步,看中了两处落脚之处,使了巧劲跳上墙头看看,菜园的一道田埂上有几个脚印,叫雨水冲的不大清楚。今日下雨,分明没有人在菜园做活的。难道有人翻墙过来?紫萱越想越惊,看看墙外的几棵大树极是容易搭手,她跳下墙,对青玉道:“只怕是有人翻墙过来。你速去合俺爹说,把家里搜一搜,再叫人把墙外那几棵树都砍了。”
青玉忙掉头奔去。紫萱将裙子拉下来,对捧着药包的满子笑笑,道:“俺来瞧瞧崔小姐。”
满子看看外面那堵高墙,再看看紫萱,惊的说不出话来,迈了几步缓过劲来,笑道:“这么高你也能跳下来!”
紫萱苦笑道:“过年时扭了脚,比从前差多了呢。方才俺瞧墙上有脚印,不晓得是什么人翻进来。不搜一搜不放心呢。”
满子也有些怕,虽然她们院里住着七八个管家娘子,然都是女人,到底还要小心些好。几个媳子在厅里点小炉子,看见小姐进来,都站起来问好。紫萱吩咐她们将各屋可以藏人处都翻翻,俱都无事,才放下心来进南姝房里瞧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