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满子留她吃茶。紫萱心里猜崔南姝是方才遇见了什么人吓病了,合满子一边吃茶一边闲话。
等外边都搜过了,小全哥板着脸进来,问妹子:“这屋里你们可查过了?”
紫萱站起来道:“查过了,没有呢,说不定是翻进来时叫人瞧见了,又翻出去了。墙外的大树砍了没有?”
小全哥恼道:“上回只砍了一棵靠墙近的,只说那几棵隔的远还罢了。就不曾想还是有人翻过来!爹带着人过去看砍树了呢。晚上这边还当多加几个人巡夜。”
他身边几个小厮都应了。紫萱留神看满子神qíng半是忧伤半是醉,忙拉哥哥胳膊道:“她两个住在这里叫人胆寒呢,还当另寻个所在安置才好。”
崔南姝还罢了,张小姐却是要看顾好。小全哥想了想,道:“林先生隔壁那屋也有个小院子,不如请张小姐搬到那边去住罢。”
只要是小全哥说话,满子俱都依从,笑容满面应了声是,就去收拾衣箱。狄家人手本来就多,喊了十来个人先将衣箱家俱搬去。再抬了顶软轿将崔小姐送过去。就将林郎中隔壁住的几个管家换过来在这边居住。到掌灯时分俱都安置妥当,狄希陈还不放心,亲自在墙内外都看了一回,吩咐道:“只怕是外边有人晓得这里住着两位小姐,起了邪心。你们晚上警醒些,若是捉住了,也不必留活口,就当贼杀了。也省得传出去与人家名声有碍。”
第12章 所谓伊人在墙那端(下)
住在这个偏僻院里落了单,十几个小伙子都不大快活。主人又发了话说是有贼来打杀无妨。青年管家们吃过晚饭无事,使绳在小院里布下几个绊马索,又去茅厕舀了两大桶臭溺,比着脚步儿顿在院外高墙下,都憋着气要好好收拾来贼。
到了二更天,管家们等的不耐烦了,大半回屋去睡。静夜里传来几声响亮的“哎哟”声,惊得小伙们都爬起,相对笑道:“何曾见过这样的笨贼,喊的这样大声,是怕人不去捉他呢!”取了刀枪棍埋伏在两厢,将小院的门拴取下,要看是来人笑话。
过一会,一个捏着鼻子说话的人轻喝:“小声些,休把那个倭女惊醒!”院内众人都猜:必是那位崔小姐惹的官司,从前没缠上表少爷,这一回又不晓得缠上哪个冤大头。
一个管家就小声道:“此事显见得合张小姐无gān,俱是那个棒子招小人来。不如咱们捉活的,捆起来送到后边去,好好羞羞那个姓崔的。”众人听他这般说话,都将磨利的刀枪都放下,抄板凳的抄板凳,拾砖头的拾砖头,静候贼人进门。
一阵骚风chuī进院来,两个黑影追风而至,一个道:“你不是说南姝窗前有两盏灯么,灯在哪里?”另一个咦了一声,惊道:“不好,有人!”拉着前边一个人疾退。
几个管家抡着棍子追出去,噼哩啪啦一阵乱抽,将两个人都打倒。里边早有人点了两个大灯笼出来。那二人见光,俱捂脸要逃。管家们认出一个是李大少,李家新合陈家结亲,此人打还是不打?却是有些为难,都使棍子比着不好动手。
一个机灵些的就喊:“快去合老爷说,来了两个贼!”把那个贼字咬的重重的,却是掉头先跑了。
不是李大少的那人捂着脸笑出声来,想是还捏着鼻子,嗡声嗡气道:“咱们不是贼,原是来赴约的。不信你们问崔小姐去。”
带头的管家沉声:“崔小姐在我家是客,你们来寻她,为何不白日来?何况崔小姐并不住在此院。”
李大少借着那人的话头,大声道:“我合南姝妹子原本qíng投意合,白日里不得闲,晚上来瞧她也是有的,她怎么不住这里?里面点灯的不是?”
管家们都不理论,一时院中静的只听见风chuī树叶的沙沙声。一个站在李大少身边的管家受不得李大少身上的骚臭味,打了一个天大的喷嚏。大家都笑起来,纷纷掩鼻道:“这是什么香料,这般好闻?”
趁着大家松懈的当口,掩面的那人笑道:“李贤弟,我去也。”使一只手推开一个管家,巴着院墙跳得几跳,从来路逃走。管家们措手不及,追出院门正好看见那人的背影跳下墙头,已是追不上了,依旧回来将李大少守好。
却说二门里传话,守门的一边去老爷少爷屋里禀报,一边使人去大管家来福处传话。少时狄希陈带着小全哥出来,来福已是领着二十来个管家举着灯笼站在八字楼下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