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庶女明兰传_作者:关心则乱(884)

  ……他只是同qíng她的身世,敬佩她的骨气,喜欢她的柔顺劝慰,想照顾她,给她衣食无忧的下半辈子,仅此而已。结果,什么身世,骨气,柔顺——居然还都是装出来。

  “你不一样。”胡子望着明兰,目光温柔和煦,“咱们总有说不完的话。”

  明兰迎上他的目光,静静微笑:“……对,咱们总有说不完的话。”宝姐姐很好,什么都好,偏偏宝玉喜欢林妹妹,就其根本,不过是气味相投,有说不尽的话。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侯门公子的顾二,瞧不起戏子出身的曼娘罢了。曼娘恐怕早就看明白了,是以再三激我劝我,叫我弃家自立。”胡子轻嘲自己。

  “刚离家远行那段日子,我又是烦闷,又是丧气,没出息时还想过,既都成了混江湖的下九流了,还有甚么可瞧不起别人呢,索xing就跟曼娘过算了,反正还有两个孩儿。可是……谁知……”他轻轻揉着额角,手背上浮起暗色青筋。

  “谁知,嫣红死了。”明兰平静的替他接上。

  胡子放下手,眼神坚毅,“……是。嫣红死了。也绝了我对曼娘的念想。”

  “我不是嫣红想嫁的,嫣红也不是我想娶的。短短那几个月,她的所作所为固然不是个好妻子,我也不是个好丈夫。可离家远行后,我还是觉着对不住她。”

  他伸手替明兰拉了拉薄毯,“我曾想过,若她不愿再与我过下去,我愿与她合离,叫她好好改嫁。一应过错骂名俱由我来担,反正我的名声已够坏了。可到后来,我却一点替她报仇的意思都没了。”

  “哪怕是我出门三年五载,她因耐不住寂寞做了错事,我多少也能谅解。谁知,才三个多月的功夫,就红杏出墙,还珠胎暗结。她也欺我太甚……”

  他双眉一轩,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给我戴绿帽子的,居然还是顾廷炳那种货色。若非秦氏成心把事弄大,嫣红原本还想买通大夫,把那野种栽到我头上。”

  太夫人当然不愿嫣红生下孩子,哪怕是野种也不行。眼看着老大就快无嗣而终了,老二又自行破家出门,倘若老二留下个嫡子,那就多一分变数。

  胡子似是深觉耻rǔ未消,忍不住又道:“说句不中听的,江湖上的血xing汉子,若有知道自家兄弟受了这等欺侮的,一刀结果了jian夫yín妇,怕多的是拍手称快的。”

  明兰嘴唇微动,很想就古代出轨男女的处理问题发表一些意见,不过想起沉塘等历史悠久的习俗,还是闭上了嘴。

  “到底是拜过天地的夫妻,没有qíng,总该有义。到了这个地步,我与余嫣红是无qíng也无义了。她死也好,活也罢,我全不在乎。”胡子叹道,“可不该是……不该是曼娘……”

  在这件事上,曼娘所显露出来的yīn毒,邪恶,缜密,以及心狠手辣,都远超出他对寻常女子的想象;自己不过是酒醉后,对长随稍稍流露出宽宥之意,曼娘就非要了嫣红的命不可。

  若说之前种种,他还能自圆其说是曼娘痴心所致,这次,终叫他彻底死了心。

  幼时,老父曾拿着《名臣录》和《神武志》,将历朝历代那些了得的文臣武将的为人行事,一篇一篇说给他听,“文有文道,武有武德,非心志坚毅,身正形直,不能拒天地间之鬼魅侵袭”;谆谆教诲,言犹在耳——这种坏了心术的女子,他决不要。

  “可即便如此,我从未想过让她死,或旁的什么坏下场。她到底伴我度过那段日子,我不愿再见她,却也盼着她们母子能自去好好过日子,饱暖一生。这话说出来,大约老国公又要说我滥qíng了……明兰,你……?”他目光急切。

  明兰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我懂,我明白。”

  与很多人的臆测相反,其实他是个很重qíng义的人。因为缺少,所以更懂得珍惜,哪怕是假象下的美好,也曾宽慰过他无助bào烈的少年时代。

  “我最不明白曼娘的地方,我不论如何义断qíng绝,不论怎样给她难堪,一遍一遍的真心回绝,她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认死了自己的念头,非要以为我对她还有qíng。”

  胡子有些困惑,“难道非要我打断她的手脚,割她几根手指,她才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