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_作者:醴泉侯/铜汁铁丸(100)

  秦横眉毛皱起:“此事重大……”反倒是沈霄悬笑着接过话去:“湛儿如今这般jīng明能gān,未必在小村之下,他若愿往,是件好事。师兄不必过虑。”秦横苦笑道:“我正是怕他觉得自己jīng明能gān,托大坏事。湛儿,你师叔既愿委以重任,你千万谨慎。”

  我瞟一眼沈识微,他这会儿眼观鼻,鼻观心,却也不帮我说话了,也不知在转什么主意。

  反正已经骑上虎背,也懒得想怎么想下来了,我索xing灿烂一笑,大声道:“湛儿必不rǔ重托!”

  又聊了一会儿,两位领导照例把我和沈识微赶走,自己开黑会。

  出了院门,沈识微悠悠然往花园走。

  虽他没叫我,但我缀在后面,既不说话,也不落下太远。

  濯秀山庄地广人稀,一向清幽。平日里走进走出,半天也遇不上人,但这会儿却只觉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哪儿都有冒冒失失的丫头,跑进跑出的小厮。我俩走了半天,到了花园最僻静的旮旯,才总算能独处了。

  沈识微跨上座小红桥,站定了,我也在他身边停下,一起看着桥下挤做一团的痴肥鲤鱼。

  终归还是得靠我打破沉默。

  我道:“你就不解释下瀚延德是谁?”

  他反故作惊诧:“你连瀚延德是谁都不知道,也敢答应?”

  ……,我怎么觉得拳头这么痒,又想和谁打架了?但终归懒得再斗嘴,只道:“你叫我答应的,我有什么不敢答应?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反正变成鬼回来找你偿命。”

  沈识微笑了一笑,对着桥下鲤鱼解释:“瀚延德是国姓候,算是赫烈王的邻居。赫烈王十年夺他五城,如今除了青峪,瀚延德无几立锥之地,既然祖上卖国求荣挣来的恩宠都丢得差不多了,他对大瀚的忠心自然也就到头了。去岁他就与濯秀书信频发,反心比我们还炽。若我们要动,瀚延德也必须要动。但既要他动,不派个重臣去不可。”

  所谓国姓侯,说白了就是带路党。大瀚灭靖后,除了裂土封侯,还赐国为姓,以示他们比一般汉人觉悟高。原来这是叫我去联纵吴三桂。

  沈识微掉过身来,背靠着红栏:“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你去?”

  我叹道:“沈师弟,我也不傻。”想想还是直说了:“这是要我去挣份功劳?”

  他点点头:“说是三家的义举,但秦师兄也心知肚明,六虚门无兵无粮,你只得靠建功在军中立足。再则结识瀚延德,于将来必然有益。我此举的确代庖了,但男儿谁不觅封侯,秦师兄想必不会见怪。”

  男儿谁不觅封侯。

  我胸中野心的火苗一蹿,本想说点什么,但话在舌头上转了又转,最终只是说:“我明白。”

  他又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我既信得过秦师兄。”他似乎有点说不出口,顿了顿,方不紧不慢继续道:“将来……将来你我必要互为犄靠。你我之势,更要互借。”

  “将来”这词真好听。

  我现在居然在他的将来里了。一想到这儿,我就觉得想傻笑,再听不清他还在接着分析什么。

  “……若你要去,说不定明日就要出发。但此行并不轻松,银辔既反,拱北便更凶险,二来瀚延德未必就可尽信。若秦师兄不愿……”

  我打断道:“行了,我既然答应了你,龙潭虎xué也要去。”

  沈识微住了口。他转过身,看进我的眼里。

  看了许久,他方才道:“秦湛,你若信得过我,我必不负你。”

  余晖把沈识微的脸染得如中醇酒般红,他的眼睛在闪着光。

  我临死前的跑马灯中,一定会回放着这句话,还有他此刻的脸。

  我只觉面孔发烧,现在也一定涨得如jī兄的冠子般红。按住砰砰的心跳,我qiáng笑着说:“但明天就要走,怕今晚要拾掇拾掇、早点睡了。可惜还和曾军师约了今晚游栖鹤。看来要等明年……”

  正要给自己立旗,沈识微却大笑起来,他转身往花园外去:“什么明年?如果你明日就要出发,今晚更要去游栖鹤。咱们这就下山。”

  说的是。

  怕什么?可惜什么?等什么?

  我忙小跑追上他,他走得急,我一把抓住他的手。

  沈识微的手像冰一般冷。他虽长得像风流王孙,但手掌指肚上全是武人才有的硬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