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_作者:醴泉侯/铜汁铁丸(102)

  该哭还是该笑?

  台上牛家夫妻抱头痛哭,这个时代的观众容易取悦,不少已再跟着抹眼泪。

  沈识微瞧了瞧了,忍不住有点诧异:“你……笑什么?”

  不问则以,一问我更加管不住自己。迎着众人古怪又谴责的眼光,我假装咳嗽了几声,这才压住笑:“没事。”

  也不知游dàng到夜里几点,虽然吃过了晚饭,这会儿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我铁下心要讹沈识微,一路都在物色酒楼,见对岸的大招幌上写着斗大的“沈厨”两字,指着道:“沈师弟,和你一个姓也算有缘,要不去宵个夜?”

  他眼皮也不抬:“说来也还真有点渊源。这店的厨子在我家呆过十年。出师后开了这家店,一打出‘沈厨’的幌子,就成了栖鹤二十二楼之一。平日你在濯秀吃那些,恐怕外面吃不到,待会儿莫要太失望了。”

  不知道他千年后是不是有个叫骨川qiáng夫的后人,我道:“不失望,哪有别人请客还失望的道理。”一边搂过曾铁枫来:“曾军师想去哪家?”

  曾军师道:“不如就……”

  我打断道:“咦!这家临溪楼金碧辉煌,一定很贵,不如就是这里!”

  久安的饭馆酒楼我虽也去过,但终究是地级市,岂能和北上广比。

  临溪楼银烛高烧,歌管欢笑隔街可闻。推门进去,过卖传喝如流,食客沸反盈天。chuī箫的弹琴的耍小圣花的,还有珠光侧聚的私jì满楼游走。

  沈识微带我们爬到二楼,如今天气尚冷,临溪的空座不少,我们拣地方坐下,早有过卖拿青布绷的屏风把我们四周围起。见屏风上被文人骚客横七竖八题得满满,曾铁枫哪还坐得住,凑近了仔细地看。读完了屏风,意犹未尽,一路又寻着柱子上的墨迹去了。

  我只对吃食感兴趣,终于等到有人端来食盒,撒开满桌的小盘小碗。

  沈识微也不问我爱吃什么,只朝那些小碟子指点河山,那过卖满脸堆笑,不住点头。

  我见有盘像是蟹子的东西离我甚近,伸箸去拈。还没碰到盘子沿,就被沈识微一筷子架开,他用了化返劲,我为了不让筷子飞出去,震得满手发麻。

  沈识微对那过卖道:“有劳了,先这些吧。”

  那过卖应一声“烦您等着了!”便风卷残云地把满桌的小菜都收走,一路高唱着菜名去了。

  我搓着发麻的手掌,委屈道:“gān嘛?”

  沈识微叹一口气:“秦师兄,那是看菜,不是给你吃的,热菜等会儿就上。”

  说话间,又有人进来布下银酒器,放下几色果子,最后送来一只大银注子。

  我看看那果子,沈识微看看我,我又看看沈识微。

  沈识微伸手倒酒,也不知是不是真有这么好笑,他乐得酒水在桌上泼得斑斑点点:“吃吧。”

  要说临溪楼的菜色和濯秀有何区别,我倒是分不太清,热菜上来时,我已喝得有三分上头了,只记得一味糟羊蹄味道颇丰厚。

  我们喝的是栖鹤特产的金线酒。酒如其名,从喉到胃,火辣辣烧得就像吞了剑。不知比那天在高坞城里的酸酒烈了多少。

  我知道自己如今万难喝醉,但今天却特别想醉,止渴般咕咚咕咚牛饮。等换上第五个注子时,我终于进入了醉酒最舒服的阶段——没脸又没皮、敢于胡说八道了。

  曾铁枫和沈识微也有了醉态。

  曾军师带着哭腔,一遍遍喃喃:“他们都不知道,他们都还不知道啊。”

  我问:“不知道什么?”虽站在平地上,但我像在船舱里,被醉意的大làng簸糠般摇。越想往曾军师那边凑,越是往后仰,沈识微扶住了我的腰,我索xing倚在他身上。

  曾军师自己靠了过来,他把声音压得不能更低,一边说,一边淌下泪来:“都还不知道,要打仗了。”他看向窗外的熙攘人流:“清平梦要醒了。”

  我一时不知该替他擦眼泪,还是捂他的嘴,却觉得沈识微的手环了过来,牢牢箍住我的腰,他越过我的肩头,对曾铁枫说:“曾军师何惧之有?”

  我一直觉得曾铁枫也是个脑大于心的人物,但此刻他却由着泪水顺着下巴淌:“我怕我选的都是错的。沈公子,但你不能错。”

  沈识微道:“我不会错的。”他语气淡漠,浑不似酒后狂言,但越是如此,越是骄慢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