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_作者:醴泉侯/铜汁铁丸(28)

  沈识微见我躺平任蹂躏,反倒没了兴致,一脸懒得理你,把头转了过去。

  我咳了一声:“沈师弟,有件事儿,我这几天一直没想通。你说世子那天见了我们,为何对我们三家都熟得很?”

  沈识微看也不看我,对着他马前的一团空气说:“这有什么奇怪?huáng大侠过身时,世子也已有十三、四岁了,huáng大侠必对他讲过当年托孤的事。”

  我道:“是啊!可怪的不就是这个么?”

  沈识微的眼风在我脸上一扫而过,声音却还是意兴阑珊,懒洋洋地:“哦?”

  我道:“既然七年前huáng大侠还在世,为何不带着世子返回拓南,而要隐居升龙?”

  我俩一起看向我鞍边挂的huáng梧庭的骨殖坛,沈识微略略一滞,这才拿正眼看我:“秦师兄这意思,是叫我去问问世子?”

  我道:“这哪儿敢,我只想听听沈师弟的高见。”

  沈识微笑道:“秦师兄。”

  我忙道:“在!”

  沈识微道:“你说咱们今晚夜宿何处,能吃上点什么呢?若是饭菜不错,秦师兄也一定要再吃饱一点。”

  说完脚下轻轻一带,纵马到了方才我退下来的位置。

  擦,这贱人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晚上我们夜宿的地方是一处田庄,虽十室九空,但居然让我们找到了一户人家。我把带的gān粮jiāo给主人代为造饭,见他们锅里煮的是麦麸野菜,悄悄往里掺了点gān的。

  回到大堂,陈昉又在讨嫌,居然吵着要吃ròu。

  妈的,你在升龙县当杀马特时能有两张树皮啃啃就不错,走了一路就蹬鼻子上脸了一路,你想吃ròu,老子还想吃火锅呢,上哪儿给你弄ròu去?

  见大家都有同样的困惑,陈昉把手一戳,怒道:“都瞎了?这不明明有畜牲?”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居然院子一角的乱糙里还真有头羊,瘦骨嶙峋,肚皮都快拖到了地上。

  主人一脸为难:“这位贵人,小老儿才添了个孙子,年节不好,儿媳妇不落奶,孩子跟个小猫儿一样。全靠羊奶有口是口了。”

  陈昉一脸不耐烦,把头一歪:“沈识微。”

  沈识微忙趋身上前,对主人笑道:“老丈,借一步说话。”一边把他拉到了屋角。

  过了一阵,那老丈回来了,虽仍旧不高兴,但总算松了口:“既然贵人一定要,那小老儿也只有从命了。我这就去磨刀。”

  堂屋门槛上坐着个小姑娘,一听见要杀她家的羊,哇哇大哭着跑了出去。

  我看看身边的人。沈识微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英家兄妹一个望天,一个看墙,一副羞惭无地,恨不能消失融化进背景的模样。

  孰料磨难还没完。

  这混账陈昉竟又道:“磨蹭什么?秦湛,你去宰吧。”

  我真恨不得把他给宰来涮了,咬牙道:“是!”

  我出得门去,从马鞍旁取下剑来。真皋人不许汉人配兵器,出了归云城我们就把各自的家伙用油毡破布裹了个严实。一捂十好几天,这会儿我剑吐寒芒,不是要破敌,居然是要去杀羊。

  我提着剑,在院子里找了好一圈,才看见方才跑出去的小姑娘牵着羊躲在门后。

  她见了我就像见了日本鬼子一般,抱着羊脖子号啕痛哭。一边哭一边说:“大叔,求求你,妈妈说你们吃了羊,我弟弟就要饿死了!”那山羊也直着脖子咩咩直叫。

  我恨不得挖个坑跳进去,忙把剑丢下,蹲在她身边,手足无措地宽慰道:“妹妹别怕,我们给你爷爷钱啦,明天就让你爷爷去买只新羊,还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小姑娘哪听我说这个,只把脸埋在那脏得抹布一般的羊毛里不肯抬起来。我拿出哄我亲妹妹的绝技,又扮鬼脸,又学猩猩走路,她也仍旧不理我。

  就在我也想哭了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身,回头一看,沈识微站在月光下。

  他笑道:“秦师兄,怎么还一去就不回来了?”

  必然是陈昉派他来催我的。

  我一股邪火没处撒,骂道:“沈师弟!我知道你忠肝义胆,但你不觉得这也忒下作了?也不怕以后的史官写你是个佞臣?”

  沈识微看也懒得看我一眼,走到我们身边,弯下腰,对那小姑娘说:“你不想让人吃你家的羊?那我们就不吃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