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霍然抬起头,一脸的鼻涕眼泪,眼睛却闪闪有神:“你们不吃了吗?”
是啊,我们不吃了吗?我也茫然地望向沈识微。
沈识微不答,转身开了院门,把山羊拉到外面,在羊屁股上轻轻一踢,那山羊便撒腿狂奔而去。
他见羊跑远了,反手关上院门,摸摸小姑娘的头:“明早等我们走了,你再去找羊,这会儿可别告诉屋里的人,知道了么?”
小姑娘倒是机灵,拼命点头。沈识微斜觑了我一眼,满眼蔑视,转身向堂屋走去。
我有点不好意思,忙追上他,讪讪道:“沈师弟……”
话还没出口,就听沈识微对着堂屋里高声道:“秦师兄!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让羊跑了呢?”
……
卧槽?!这是什么人哪!
见我环眼圆睁,悲愤地瞪着他,沈识微倒是开心了,冲我一笑,一边走,一边继续:“秦师兄啊,我说你什么好?”
我跟在他后面进门,见陈昉恶狠狠盯着我,只得打碎牙齿和血吞,连声道歉:“真是对不住,我手一滑那羊就跑了,我还追了一段,没追上。要不沈师弟再跟我一块儿出去找找?”
沈识微也附和:“是,要不我陪秦师兄去找找?”
陈昉抄起桌上的筷子朝我这边砸来,骂道:“还找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说练了一身武功,说你是废物都抬举了!”
那小姑娘正从门外偷偷探进个脑袋,看我被骂得狗血淋头,忙捂住嘴,但捂不住那咯咯咯的一串笑。比我刚才学猩猩管用多了。
第19章
这次我梦见自己正在吃海底捞。
海底捞的服务员见我唉声叹气,上前问道:“先生你心qíng不好吗?有什么我们能为你做的吗?”
我道:“这世上怎么有陈昉这种混账玩意儿?一想起他我连牛ròu丸都不想吃了。”
海底捞的服务员一听我这话,忙把袖子一撸,说:“先生你别着急,我们这就帮你去打他。”一边召集了三十几个同事,一起往门外走。
快到门口,我叫住他们:“等等!”
海底捞的服务员问:“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吗?”
我说:“还有个叫沈识微的,也一起打了吧。”
沈识微一脚踢在我大腿上:“秦师兄!快醒醒!”
我一个乌龙绞柱从地铺上翻起,四顾茫然。
沈识微道:“真皋人来了。咱们得先走。”
一边头也不回,进里屋叫陈昉去了。
月涌中天,风厉霜飞,明月似在严厉地瞪视大地。寒气侵骨,我忙把睡前脱下的皮袄披上。
英长风和英晓露早已起身,英长风负弓悬剑,两袖反束;英晓露则提着一柄苗刀,刀脊上一道明媚的胭脂红。英长风凝然不语,晓露妹子却是英神外烁,一个若满弓未发,一个像刀已出鞘。
我心中期待拌着振奋,再泼来一勺忐忑的滚油,炸得满怀吱吱响,忙去马鞍边把剑解下抱在怀里。所有恐怖游戏里,但凡能抄家伙的我都归为动作类,现在顿觉安心了不少,要是有把物理学圣剑就更好了。
这边沈识微已把满脸惶遽的陈昉请了出来。
沈识微道:“方才主人家说,只是本县投下官的例行钩察,但我看炬列连绵,人数怕不在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趁他们还未近庄子,我们先走吧。我已嘱咐了主人家不要说我们来过。”
话音未落,陈昉便尖声叫起来:“这怎么能行?他们要是说出我们的下落……”
我心中冷笑,怎么着?你难道还想灭口?
还没来得及开口,早有人断然道:“殿下,多说无益,先走吧!”竟然是一直不太说话的英长风。
他声音虽不高,却斩钉断铁。见这老实人也冒了火,陈昉反倒被他唬住了,木愣愣地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我们开了后门,偷偷出了庄子。也不敢打火把,幸而月光甚亮,一行人循着月光透过树影洒下的一路熔银向南。
树影参差,枭啼惊心,我们把马车夹围在中间,英长风低声道:“若一会儿真皋人追了上来,晓露与秦世兄护送世子先走,我与沈世兄断后。三日后在渡淩桥头会和,若我们没来,你们也不要再等,先回归云城。”
英晓露正想反驳,他哥却道:“别说了,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