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_作者:醴泉侯/铜汁铁丸(72)

  这三拨人马方才还要打架,现在为了活命竟然走在了一路,虽然还是乌合之众,但沈识微调遣起来却也井井有条,不多时就布好阵型,等真皋人入袋了。

  我还是问叶镥锅要了那把朴刀,又被沈识微分配了二十来号手下,叫我守在路尾,等着真皋人乱阵回涌时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叮嘱好我时机,便去路的另一头领兵。我见他走远,心里一乱,还是忍不住招呼:“哎!”

  他回过头。我见他满脸不耐烦,登时又觉拉不下脸,忸怩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说:“你,你还是跟我在这边儿吧?”他如今使不出内力,若有变故,我至少能照应照应。

  沈识微愣了愣,旋即一副我说的话不过是山风呼啸、他一句也没听见的神气,扭过头,还是向着叶镥锅那边去了。

  得,又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我怎么就这么不长记xing?

  我缩回一块山岩后,拿手指轻轻试着朴刀的刀口。见我那二十来个暂时的队员个个紧张得汗出如浆,寻思讲个应景的笑话放松放松,但想了半天,什么也没想到,只得作罢。

  沈识微在山下远远看见官军避开就是了,何必又要来给我报信,和我一起做了瓮中的王八?

  他连一块猪ròu都不肯欠我,倒是不介意我欠了他一次又一次项上人头。

  他虽不拿我当朋友,但又偏偏有意无意为我以身犯险,怕是没几个朋友能做到。

  我只觉手指一疼,已被刀口划破,忙塞进嘴里。

  要是可行,我真恨不能撬开他的天灵盖,看看这混账到底在想什么。

  嘴里的血腥味渐渐稀释,我听见道路上传来马蹄声,忙示意队员们伏低身子,自己探出头来偷看。听蹄声,上山来的不过四五十人,这点人手进了我们的包围圈,怕是要有来无回。

  马蹄声渐渐靠近,贴着我们的头顶而过,队员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紧扒我住的大腿。也不知他是报国军、混天星的手下、还是村民,满脸惊怖,水煮活鱼般无声地张合着嘴。我盯着他的扁桃体,也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他尖叫起来。

  等马蹄声远去的这几分钟简直如坐涂炭。

  又隔了长如经年的时间,前方的喊杀声终于响起。

  那小伙子这才得偿所愿,也跟着嗷嗷怪叫出声。

  我们从岩石糙丛后跃起,见前面葫芦嘴里真皋人正被杀得人仰马翻。

  我清了清喉咙。方才潜伏时,我想了好久这会儿该喊些什么,但如今盘旋在嘴边的却也只剩下最传统简单的一句。

  我长刀向前一指,狂喊道:“杀啊!!”

  第40章

  山路崎岖,骡子拉着的板车摇摇晃晃前行。

  我背靠着几个叠在一块儿的竹筐,一条腿耷拉在车沿下,鼻尖上盘绕着挥之不去的饭团味。

  天气虽冷,但还是有点馊了。

  沈识微委顿在我身旁,面如金纸。

  方才我们虽把真皋人全歼,杀得糙木犹腥,但等我杀回到他身边时,沈识微还是运了化返气劲。就连老叶也看出他有异样,虚伸着一条胳膊紧紧跟着,不知该搀还是不该搀。

  沈识微见我偷偷看他,目光如鞭,带着风啸般凶恶地向我抽来。我只好挪开眼去看跟着骡车步行的报国军。

  沈识微三两句就从那几个军官嘴里诈出了前因后果。

  说是刘打铜麾下有位曾军师,一手好政工,趁着新年,派人带饭团来周遭村落派功德,一面讲报国军的政策,一面伺机拉人入伙。

  而那混天星是刘打铜的族侄儿,本是报国军三大将之首,不知为何和刘打铜生了龃龉,带着队伍跑了。与曾军师一对比,这位智商就显得比较低,只会让人来绑壮丁。

  虽说他们自己心中都觉得与对方有霄壤之别,然而在村人的眼里却是一模一样——大过年来找晦气,打不断你狗腿。

  这才有了那场坝上合战。

  方才一战,我们伤了四五个,还好没死人。报国军和混天星部各自扯乎,老百姓见坑了几十条真皋老爷的xing命,也不敢呆在村子里,扶老携幼,七七八八往山里逃了。倒是有几个年轻村人真以为我和沈识微真是报国军的人,受了鼓舞,跟着来了。

  那几个下级军官和老叶陪尽了笑脸,请我俩去见上峰。

  何须问沈识微的意见,就连我也不想和报国军有太多瓜葛。但他动了伤处,又不知官军何时再来扫dàng,我俩人生地不熟,还真不如跟着报国军跑路。于是半推半就上了骡车,作为贵宾,和饭团坐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