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怎么用,什么时候用这个特权,顾慎安很谨慎,这也是他并没有给顾十八娘说这个的缘故。
只有当皇帝真的下令要处死顾海的时候才能用,这是保命,而非脱罪。
但就目前来看,皇帝的意思很是模糊,让人捉摸不透,这让他很上愁。
顾渔笑了笑,“这就见外了,在世人眼里,我们毕竟是同宗同族……哪里就一句除族就能脱得了gān系……”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话让顾慎安再一次想到顾海的行径,对整个顾家的影响,想到自己老父亲为此要承担的骂名……
他不由qíng绪复杂,最终qíng感战胜了理智,叹了口气念了句这小子!抬起头再看眼前丰神俊秀的少年。
“其实李大人和海哥儿他们之所以有今日之祸,并不是什么得罪了朱大人。”顾渔淡淡一笑。
而是得罪了皇帝。
不过这句话不好说出来。
顾慎安心里明白,看着顾渔,心内更是五味杂陈。
“他要是有渔儿你一个小指头的好,我们顾家就此可享大荣光了……”他说着一捶桌子,“这次侥幸救得他xing命,一定要打发得远远的,省得不知道哪天就给添了祸事……”
顾渔只是笑并没有接话,转动着手里的笔。
“十八娘去求了文郡王,不知道怎么,似乎惹恼了他……”他低声说道。
顾慎安却是不知道这个消息,这些日子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刑部,想要托关系找门路打听圣上对顾海到底怎么个意思……
“什么?”顾慎安大吃一惊,自己已经提醒过她了啊?怎么……
果然是兄妹俩!顾慎安不由懊悔,看上去挺沉稳,却原来也是个愣头青!
“她到底想怎么样?”顾慎安差点揪下一把头发。
而此时的顾十八娘,跪在文郡王府内一厅房的地上,看着由门外迈步而进的一双朱红小朝靴,耳内也听到这样一句话。
“顾氏,你给本王这个是何用意?”文郡王的声音由头顶传来。
顾十八娘低头跪在地上,没有允许,是绝对不能抬起头来。
他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蔡文。
“你以为诅咒本王,本王就会怕你不成?”文郡王接着说道。
他的声音清凉淡然,因为时间久了,顾十八娘早已经忘却了当初的蔡文是怎样的语音,因此无法做出今时和往日的区别。
他的声音里并没有丝毫怒意,只是有些淡淡的让人心里发寒,似乎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能让这少年有所触动。
“不是诅咒,是预言。”顾十八娘低声说道。
既没有被突然被禁军带走的惊吓,也没有见到郡王的惶恐。
她的声音也是淡淡的,只是声音略低,以显示自己的身份不敢与郡王相比。
“预言?”文郡王的声音轻飘飘地落下来,伴着下落的还有一张纸。
“……建元七年五月末秦州地动,建元七年六月建康有妇人诞下两身相合的女婴,六月秀王子文郡王殁……”他毫无感qíng地重复着这几句话,“这就是你所谓的预言?”
“是。”顾十八娘答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文郡王问道。
听不出声音喜怒。
“郡王,”顾十八娘低着头,沉默一刻,忽地低声道:“您信人能死而复生吗?”
伴着这句话,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文郡王。
而文郡王也正将视线看向她。
依旧是那个清雅如竹的少年,只是少了几分儒雅之气,多了几分华贵威严之感。
憔悴满满的少女面上,神qíng镇定自若,或者说,神qíng如古井无波。
“这跟你的预言有关系?”他淡淡问道。
顾十八娘并没有在他脸上眼中发现一丝异常的波动,看来文郡王并不是如同自己一般死而复生的……那事qíng就更简单了。
她想着,脑子里又飞快地将事先演练无数遍的话又过了一遍。
“我也不信。”她接过话答道,将视线微微垂下,“所以,我希望人能珍惜生命。”
“也就是说,我应该帮你,这样我才能保住xing命?”文郡王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是不是这样?”
“不是帮我,是帮我哥哥,”顾十八娘微微低着头说道:“还有一句预言,”她看着他,抿了抿gān涩裂fèng的嘴唇,“建康七年六月,顾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