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在他耳边一阵耳语,把那妇人的事告知了他,跟他所料竟然不差,汪永昭便好笑地翘起了嘴角,心道那妇人果然是好胆子,竟又敢算计起了他,还敢躲得远远的。
*******
同年七月,边关大捷,靖王爷把夏军杀了个血流成河,终夺回了云沧两州。
那厢边关传来捷报,这厢宫里再来人传汪永昭入宫。
过了几日,京城里外便有人说靖王爷立了大功,要班师回朝了,老百姓顿时一片欢腾,奔走相告。
就在此时,京内的汪家被一队禁卫军守住了大门后门,隐隐有抄家之势。
张小碗当日买了几篓子菜,让留在她那的江小山驾了马车,赶到了汪家。
汪家人一见到她,妇人们哭闹不休,这时张小碗也不便提分家,只能听着她们哭闹,这时她也止不住她们的哭闹了。
抄家的恐惧之前,就算打死几个,也止不住她们的惊恐,只会让这些女人们更惊慌罢了。
让她们哭哭闹闹,兴许心里还能好受点。
再过得几日,汪观琪病得连气快要喘不上,眼看一脚就踏在了鬼门关时,大门前的禁卫军散了,这几日躲在外面的汪永庄与汪永重才传回来了消息,说夏军又大举进兵,又抢回了云州,竟从云州直bī大东,眼看又有沿着大东进入苍西,踏步关西之势。
仗又打了起来,这时宫中也传来消息,说二品总兵汪永昭在宫中旧病复发,皇上怜他是有功之臣,特令他在宫中休养,现休养好了,特准他回家。
汪永安三兄弟去宫门外接了人回来,张小碗一见,这才知汪永昭先前说的他要出事了,便要她分家的话中的出事,是指他要死了,而不是她以为的他要再被打压。
这时的汪永昭奄奄一息,与前面的装病之态完全截然不同,而他握剑与枪杆的右手上,那筋骨竟挑断了一根,伤口丑陋狰狞。
☆、119
汪永昭这么一回来,汪家上下哭成了一团,不过张小碗听着,这些哭声里还颇有点劫后余生的意味,并不只单单只为汪永昭在哭。
找来了大夫给汪永昭看了病,大夫照便那几句套词,说熬过去了就能活着,熬不过去就是死。
被汪永重凶狠地多看了几眼,大夫被吓唬住了,只得又道,尽力而为。
随之汪家又请了几个大夫,这时张小碗也帮着二夫人忙着内宅的安排,很多时候,她也只轻轻提点二夫人几句,主还是二夫人做的。
几天下来,汪杜氏也明白张小碗根本没有想回来掌家,也无意分她的权的意思。这日张小碗见汪永昭病qíng一稳定,汪观琪病qíng也稳定了下来,她yù要回村,汪杜氏还跟张小碗红了眼眶,扶着肚子朝张小碗一脸感激地福了福腰。
张小碗也不与她多说别的,微微一笑就踏门而出。
这个汪家,是住在这里的不少女人的家,她们在里面争,里面斗,也在里面活,说来真是与她无关。
她为汪家付出的,现眼下也从汪永昭那里得到了。
而这内宅不是她的,是这些女人们的,她也没想与她们一起分享她们的男人,自然没必要绑在一起争争斗斗。
汪永昭醒来后,歇息了两天,又听得那妇人又回去了叶片子村,听后他也没觉得有何奇怪之处,那妇人很擅长银货两讫,且后着利索,抬脚即走。
汪永昭想来,要是有朝一日,他要是与她那小儿敌对,这妇人也会很快就过河拆桥。
她无柔美之态,心肠也堪称狠辣,如若不是所做之事还堪称公平,讲究信用,最先汪永昭也是容不下她的。
现如今,那逆子也真是自选了一条日后如若成功,定是一飞冲天的路,看在他的份上,汪永昭更是只能容她下去。
说来,对这个生死之刻还能淡定沉稳坐于正堂的妇人,汪永昭也不得不认为,他对她也是有几许佩服之意的。
永延十月,前线战事暂歇,但云州还在夏人之手,双方僵持不下,靖王上了请示主意的奏折,皇帝下旨,血洗夏朝之时,就是靖王班师回朝之日。
张小碗几日后闻罢此讯,不禁为皇帝的的旨意也愣罢了一会,皇帝也太毒了,这打不下夏朝,就不让人回来了?
要是打个一二十年,战线拖长,后方的粮糙要是供应不上,岂不是要饿死靖军?
而靖王前有夏军,后有皇帝的旨意,这时要是揭騀而起,只有死路一条。
一连好几日,想着面对皇帝的这一步棋,靖王会如何反应,张小碗日夜难安,连江小山来报丽姨娘有孕,她只是挥挥手,拿了锭银子打发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