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山拿着银子哭丧着脸回去了,上呈了大公子,大公子一看,拿着银子在手中抛了两抛,便扔给他说,“去给丽姨娘送去,就是说夫人赏的。”
江小山不解,但他确也是想不透这些主子脑子里的弯弯勾勾,便也不再想,挠挠头去送银子。
不过他刚走了两步,大公子又叫住了他,淡淡地说,“夫人这银两是夫人的心意,还有我的,你去帐房再去取五十两一起送去吧。”
那妇人端是如此吝啬,就拿了锭十两银子的,也过于小气了。
家中丽姨娘怀孕,汪永昭也不再像前次雯儿怀孕那般激动,姨娘的孩子只是姨娘的孩子,没什么甚大的出息。
像他那庶子怀珏,也快三岁,见着他不是哭就是躲,端是làng费了他给他的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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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断筋骨的左手握碗有力后,这年十月初,汪永昭把总兵府jiāo给了二弟汪永庄打理,去了汪家在叶片子村的宅子处与大夫人一道静养。
他来,张小碗有些微奇怪,“丽姨娘不是有孕了吗?”
汪永昭扫她一眼,让江小山把他的另一箱书无需搬去书房,而是搬去他卧房后,才转头带着那妇人往堂屋走,边走边说,“是有孕了,这是好事,但应无碍于我来此罢?”
说着转头看了张小碗一眼,张小碗却听得话中另有他意,不解地看他。
“一府的孕妇孩子,汪家的一大家子,府中老少妇孺皆在,父亲也病卧家中,想必上面的人就不用担心现在我这有名无实的总兵弃家跑了,反了。”见她又懂他中的意思,汪永昭坐于堂前说了此话,等那妇人端过一碗水,他喝罢几口才看着她又说,“你倒是又跑得快。”
张小碗朝他福了福,自是致歉,又择了隔桌的椅子坐下后,才对他轻轻地说,“您说,现在的这局要怎么解?”
“什么局?”汪永昭瞥了她一眼,“你一介妇人,不要什么话都要说。”
张小碗听罢,垂下了头。
汪永昭这人,想说时自什么话都与她说,不想说时,就又会说她是一介妇人,时日一长,她也是习惯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无须担心。”
“是。”
看着她低垂的头,汪永昭心里有些不快,不忍她低头,便又道,“你要是不放心,我再派一队人马前去护他即好。”
“真能?”果真,那妇人抬起脸,惊喜地看着他。
汪永昭心里更不舒服了,转过头,脸对着正门,半闭着眼歇息了起来。
刚闭上眼,那妇人明亮的眼睛就在他眼前晃动,他复又睁开,见那妇人还在看着他,他顿了顿,接而不紧不慢地说,“张氏,你应明白,这天下没有无成本的买卖。”
他盯着她,眼看着这妇人眼内的光慢慢褪了下去,满意地翘起了嘴角。
这次,他闭全了眼假寐了起来。
这妇人,聪明归聪明,但她还是最好能一直明白,他才是那个说一句话就算一句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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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皇上忌讳靖王与他不是一日两日,汪永昭答应旧主忠王保靖王后,就已思虑过往后的一切。
说来,最初他也只想保靖王而已,按皇帝的意思让靖王jiāo出金银,让他在王府中守孝不出一步,新皇让他做的,他都做了。
当时也是双方之间新皇无兵权,而靖王只是皇族,夺宫名不正言不顺,更是有孝在身,而新皇也不能在忠王逝世之后就大动他的儿子,这时谁也不易动gān戈,qíng形便也让他化解了下来。
而如若不是短短不到三月,新皇解了他手中兵权,他也不会在这年皇帝需旧将领兵时,与靖王联手,装病让路让靖王起复。
当时朝中四员大将,除了一个大病在身的老家伙,另一个就是靖王的侩子手,再就是他与靖王。
料想当初,因着当朝这种对新皇不利的局势,哪怕他是忠王的旧部,汪永昭都以为新皇不会对他下手,要知他当初虽追随了忠王,但同时也是向新皇效忠,他也算是新皇的部下。
可惜,新皇不信他。
凌国舅对新皇说他野心太大,汪永昭闻罢此言也是有几许好笑的,他要是不野心大,他会为起初的三王爷,现在的皇帝卖命,拿着家族博前程吗?就算他野心再大,能大过天?
他野心再大,充其量也不过是担当兵部尚书这一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