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怀慕也是知qíng大哥离去了,他伸出手小心地扯了扯他娘的袖子,轻轻声地叫了她一声:“娘。”
张小碗不禁宛尔,给他夹了一筷的青菜,柔声地道,“快些用罢,莫让先生等你。”
这日汪永昭呆在了府中,夜间也歇在了府里,歇息时,张小碗跟他说了一些家中两儿的话,随后便止了声,睡了过去。
等到半夜,她已无法装睡,便睁开了眼睛盯着黑暗中的某点看了半会。
这时,身边她以为睡了过去的男人突然开了口,“他不会有事。”
张小碗默不作声,这时的她心累得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等得半会,汪永昭伸出了手,摸到了她脸上满脸的泪。
那一刹那,他无端地心如刀割,却还是把她拥在了怀里,听着她无声地哭泣。
他想,她为她那儿子哭过无数次,却不曾真正有一次为他哭过。
***
这一年的七月对张小碗来说,日子颇有些灰暗,怀善走后,汪永昭犯起了咳嗽,吃药针灸了半月也没有起色。
这时她又收到了张小宝的信,张小宝在信中说,南方起了蝗灾,他们在南边的水田今年怕是收不到粮食。
京城那边,汪府也来了信,汪观琪这时已然有些撑不住了。
收到这信后,张小碗便叫来了瞎大夫,与他商量了些话,过得两天,她便写了信,信没给汪永昭过目,就叫人送了出去。
信送走几日后,汪永昭的咳嗽好了一些,张小碗却还是有些忧心忡忡,日日煮着梨水与他喝。
汪永昭的病好了后,大凤朝的日子却是有些艰难,南疆大战,南方蝗灾,东北那方的大山漫天的大火,烧死了不少人,bī得周围百姓流离失所。
汪永昭得信后,在都府中与幕僚思虑了几天,这时,暗中的探子又送来了夫人送出去的信。
信中,她让人把一小半的存粮用马帮暗中完全不被人觑知的人马送到边漠,另一小半走明线运过来,而另一半以胡家村的名义送到户部尚书手里。
看过信,汪永昭便让人送了出去。
七月底,马帮掩人耳目陆续送来了那一半的存粮,那粮堆满了兵营存粮的存房。
那厢,户部尚书得了胡家村的粮,上禀靖皇道,“汪家粮库已无存粮,臣料想,那有那六到八成他们已送了上来。”
靖皇听罢,半晌才道,“汪大人……”
他没有说下去,户部尚书接道,“汪大人向来有仁爱之心,这是陛下的福将。”
☆、194
汪怀善这次远征,前来与张小碗探善王婚事的人少了许多,不过因着她生了孩子,又因前段时间她常召汪永昭属下的夫人说话,这几个夫人与她常来常往的,时不时也会过来探望下她。
男人在外面打拼,自有他们的jīng彩,女人看似只会闲话,掌管家里的一日几食,内里也有另一翻乾坤。
这日,沙河镇的萧判官夫人上午就上门给张小碗送来了她给汪怀仁做的两双小鞋,待婆子退下,xingqíng甚是豪慡,年长张小碗半岁的萧夫人就问张小碗道,“夫人,您说,这男人是不是到死都想死在温柔乡里?”
“这话怎说?”张小碗发笑。
“唉,还不是我们家老萧那小弟弟,又要纳小的喽。”萧夫人笑着答,一脸不以为然,“这日子才好过几天,又不踏实了。”
“想纳的就纳就是。”张小碗淡笑着说,拿了颗枣子吃。
萧夫人跟着她拿了颗,塞嘴里嚼了两嚼,吐出核,才说道,“说来是这个理,可这不,还没分家,他那纳妾的钱却是我们出的,老太太还非要我多给他些铜板,这叫什么理?”
张小碗笑着看她,“你就没想想法子?”
这萧夫人也是个极厉害的,她就不信她处理不妥。
“还是您了解我,”萧夫人一听就拿着帕子掩嘴笑了两声,脸上却是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嘴里更是道,“我在老太太面前赖在地上撒泼了一阵,死活要分家,她那话就给我吞回去了。”
张小碗笑笑,不语。
萧夫人叹了口气,道,“您别嫌我粗,有时罢,就得……”
“是,”张小碗点点头,云淡风轻地说,“你们一家就萧大人那点俸银,还有一家的孩子要养活,哪能往别的地方费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