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人就这般不想要他?”龚行风轻“嘶”了一声。
“怕是死了,他都不会眨一下眼,更别说要让他当汪家的长孙了。”汪怀善嘴间微翘,似笑非笑嘲讽道。
“那你想如何处置?”
想着义兄此次一去,以后也是数隔数万里,怕是几年也难得一见,汪怀善想罢,便平了嘴角笑容,与兄长实话道,“要是无大碍,便把我的封地给他,汪家军这边,岳儿是碰不着一根手指头了,木氏在母亲面前如此放肆,父亲没杀了木氏,已是看在我是他长子的份上了,就是长孙又如何?先前便是在他的府中生下,他都未曾看过他一眼。”
可惜如此明显,他的王妃还以为只要他是善王,她的儿子便能享尽荣光。
“那你便休了她,再娶一妻,要不,请皇上下旨?”龚行风扬眉道。
汪怀善摇头,沉稳笑道,“不至于如此,木氏是我的妻子,只要她别不尊妇道,她便是我这辈子的妻子,搁在京中就是。”
“可妾室生出来的儿子,汪大人怕也是不欢喜罢?”龚行风摇头道,“我看你那两个庶弟,他都不甚欢喜。”
那哪是不欢喜,那是厌恶至极,要是不小心被汪大人碰到看一眼,他那两个庶弟能吓得屎裤子。
汪怀善对于他这个父亲的冷酷无qíng,现如今那也无话可说了。
想想他对自己亲生儿子都如此,不认他的儿子,也没什么不好想的了。
“纳妾?”汪怀善摇头,“算了,不能再误一女子了。”
“随你罢,”龚行风无奈,“我看你gān脆出家当和尚得了。”
汪怀善闻言拿起桌上砚台往他砸去,嘴里笑道,“你纳的那几个妾,叫什么名儿怕是现下都不记得,纳来花你的俸银啊?”
“人多热闹,”龚行风躲过,嘴里笑着说,“我出门打仗,她们也多个人吵嘴不是?”
“唉。”汪怀善笑叹,“等你回去住了,你就头大了。”
“这有什么?”龚行风淡淡道,“你当世上的女子都像你家王妃,那脚一抬,谁的头都敢踩。”
汪怀善闻言那笑意从嘴间褪尽,良久后,他才与龚行风淡淡说道,“久了,就知厉害了。”
☆、228
这年过年,汪怀善留在了沙河镇。
大年三十那天,卯时,太阳刚从天的那边冒出来,整个沙河镇就被照she在了一片金碧辉煌之中。
因着大年这天不用晨起练武,昨晚与大哥一起睡的汪怀仁醒来一会,嘟嘴抱怨自己睡得骨头疼,却一跃而起,跳到了正在穿衣的兄长背上。
“莫要闹。”汪怀善哈哈大笑,伸出一手稳往他的身体,生怕摔了他。
“那你呆会跟我去打猎不?”汪怀仁咯咯笑。
“今天过年,要呆在家中,改明儿再去。”
“那还不定要多少天。”汪怀仁可没那么好骗,狡猾得很。
“去云沧大东拜年时,就带你去山中转,那边的大山比我们这边的还大。”
“不,我要去千重山!”
“好,千重山。”汪怀善依着弟弟,笑着点头。
“嘿嘿。”汪怀仁见达到目的,才滑下了他的背,赤着脚到处找鞋穿。
怕冷着小弟,汪怀善衣裳也没穿了,替他找好鞋袜,便替他穿了起来。
汪怀仁不像二哥那般凡事亲历亲为,他很是享受着大哥的帮忙,他在榻上用手支着身体,把腿搭到他大哥腿上,跟与他穿袜的大哥用满不在乎的口气道,“娘见着了,准得揍我。”
“还揍我。”汪怀善坏笑。
“对!”汪怀仁遇到知音,连连点头,“爹还顺着她,真真是个心狠的。”
“可不是。”汪怀善深有体会地点头。
两兄弟一致埋怨过爹娘后,汪怀仁又道,“大哥,你那个王妃不是个好的,待我以后能带兵打仗了,等我杀去京都,为你娶个好的。”
汪怀善为着小弟与他相似的口气愣了一下,揉了揉自己肚子忍了下来,这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这个二哥肯定给我银子。”汪怀仁说到此,眼睛又骨碌碌地转了起来,心想着等会得弄个调虎离山之计,去二哥那偷点银子花花。
自从他们娘亲让二哥管他的银钱后,他那个死脑筋的二哥就把他的零花钱全管死了,连多买根糖葫芦串都要问了又问,真真是烦人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