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流年暗偷换_作者:也顾偕(22)

2017-04-21 也顾偕

  ♣♣♣♣

  chūn分许是醉人的节气。

  碧池边柳树飘摇,清新的空气轻轻chuī拂人面,酣畅入四肢。

  可走着走着,我也不知道踏到了什么机关,身后的藤叶蔓条突然有灵xing般地疯长了起来,瞬间就把来时的那条路给封死了,我原地呆愣,一时间退无可退,只得踏着软腻的泥土继续往前行。

  我的衣衫隐有湿意,路也更滑了些。

  池面渐升起了莫名大雾,意境飘渺。轻柔的微风将雾气chuī散了不少,依稀可见不远处有一个人影。我的心怦怦直跳了起来。

  “……谁?”我出了声。

  那人没回应。

  我一阵心慌,拿不定该走还是。

  这会儿起雾着实有些诡异,偏偏雾阵浓阵淡,又久不散。

  杏树下有一袭单薄却坚毅的身影,青丝披在诱人玲珑的背脊,或许是雾气的缘故,发梢有些湿意。

  那个人穿着一袭白衣。料子贵气奢华,气派极了。

  雾薄如纱,yù留且往。

  ……我从未见过此等人。

  光是一个背影,仿若就是从山水画里走出来的神仙一般,那么的不真切。

  好奇心终究是战胜了惊惶与不安。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了。

  这位神仙蹲在地上正在挖东西,修长白皙的十指满是污泥,那双美如玉璞的手,就挖着cháo湿粘腻的土。

  他埋着头,看不到表qíng,但仍就看得出他是那么的认真。

  “你在种木簪?”

  他没有回答我,手触摸着那根被huáng土掩埋了一半的簪子,用一种温柔如水的目光打量着它,半晌才似是喃喃自语:“你莫惊扰了我家娘子。”

  声音真是好听到令人销魂。

  “真对不住。”我以手捂住嘴,站着,四处望了望。

  只是这杏树下,除了我与他二人之外,哪儿还有其他人。

  我好奇地瞅了一眼,手也不自觉地搭在了他的肩头,凑过来问道:“你的娘子在哪儿?”

  杏花落了少许,乌黑的发倾泻了我一手,虽是隔着一层柔软的料子,但一种久违的温暖与熟悉随着掌心侵入内心,我眼也眯了起来。

  对于我过于亲密的举动,他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只是低头很乖地说:“他们说chūn耕秋收。所以我得赶在chūn天埋了它,夏天一过 ,便能收获娘子。”

  我在他一旁蹲下了,一门心思盯着那埋于土的玩意儿。

  话是没错……

  只是用错了地方。

  而且huáng土里埋着的也不是人,却是半截木簪。墨色古木被雾沾得湿漉漉。

  难不成,这木簪子上雕的是他的娘子?

  我貌似熟络地拍了拍他的肩,非常客气地说:“来,把那玩意儿递来,给我看一眼。”

  结果,正对上他的眼。

  眸若辰星,眉如远山。

  chūn风chuī拂水面,水波涟涟,夹杂着柳叶清新的空气铺面而来,他用食指中指,轻巧地拨开了我的手,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就这么望着我,长身玉立,衣衫微飘,美撼凡尘。

  那一眼,如落梅压雪,似chūn水映梨花。

  心在此刻漏跳一拍,然后狂跳了起来……

  他微皱着眉。

  就连生气的时候,眉宇间都透着一股谦和。

  我忙收起了那腾在半空的láng爪子,一时间只觉得尴尬不已,低头做鹌鹑状,顺势便捞起了埋入土里的木簪子,不自在地挪了挪步子。

  ……这个人,怎会生得这般美。

  他立着不动,又朝我走近了几步。

  我头低得更低了,赤红着耳朵,装作无事,chuī着簪子上的灰。

  这是一根看似寻常,没有雕花也没有描美人图纹的簪子。

  就这么一根女人用的东西,摊在掌心里却热热烫烫的,烫得我险些把它抖掉了。

  上界的东西真真神奇,连簪子就像神物。

  方才他一直很紧张地守在这里,

  想必很宝贝它。

  既然这么宝贝,就不该把它埋掉。

  “chūn耕秋收虽是没错,但并不是每个东西种下去便能得到你想要的。就比如这根簪子。”

  我想了想,总觉得这玩意儿不能用水洗,便拿指腹摩挲蹭掉上头的灰土,想着不妥当,于是又扯着布料子小心翼翼地擦了擦。

  不知是不是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