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心里一凉,眼睛里落下泪来,哽咽道:“老太爷,那孩子生下来白白胖胖的,活泼扎实的很,可怜仲寒年纪也大了,老太爷便是恼我,看在仲寒的面上……”说着,就叫柳仲寒跪下。
柳老太爷闭着眼,说道:“我也不知杨从容哪去了,更不知那孩子怎么了。既然是借种生出来的,便断然留不得。”说着,转身就要出去。
柳仲寒忙抱着柳老太爷的腿,说道:“父亲……”
柳老太爷叹息道:“你自己个说说,平白无故,都说了家里的姨娘小产了,哪里又冒出一个孩子来?若有了孩子,为何早不出来,偏偏待快要生产了,那女人才出来。凭是谁家有这样的人,也不敢认了。”说着,便动了动腿,要摆脱柳仲寒。
柳仲寒说道:“父亲,倘若不将那孩子藏得严实一些,只怕……”
柳老太爷冷笑道:“只怕不知谁又使坏,教唆旁人弄了小猫小狗出来吓人?”说着,瞄了眼戚氏。
戚氏微微握着拳头,心知吕氏一事,柳老太爷、柳孟炎没有真凭实据,不过是猜测,但也知这许多事,是用不着真凭实据的,于是因柳老太爷回来燃起的一线希望,又化作死灰,想着有一就有再,日后少不得柳老太爷还要再护着柳孟炎,要让柳仲寒断子绝孙。这般想着,两眼向上一翻,人就昏厥过去了。
柳仲寒忙放开柳老太爷的腿去扶了戚氏,柳老太爷趁机向外去走,到了外头,瞧见柳孟炎跟过来打探消息,便冷哼一声,望了柳孟炎一眼。
柳孟炎面上本挂着笑,见柳老太爷不理睬他,只从他身边走过,忙收敛了笑意,换上一脸凝重哀戚,跟着柳老太爷去了。
屋子里,戚氏在chuáng上醒转过来,不见柳老太爷,便抿着嘴苦笑。
柳仲寒问:“母亲,我们该怎么着?”
戚氏嘴唇蠕动两下,开口道:“待太夫人出殡后,我去庙里给太夫人守孝去,也算是有始有终地伺候你祖母一辈子,你便留在家里头吧。”
柳仲寒忙道:“那您孙子……”
戚氏说道:“别提那孩子了,你大哥这般心狠手辣,你父亲都还护着他,可见,你父亲是不顾咱们的死活了。你依我的话,就老实一些,叫你大哥抓不到把柄,到时候,这爵位还是你的,下头你喜欢谁家的孩子,便过了谁家的孩子到你膝下,如此柳家一族人,便是你二叔,都要讨好你。就叫那láng心狗肺的东西为他人做嫁衣裳。”
柳仲寒向外看了看,小心地道:“母亲当真就这样放过大哥?”
戚氏叹息道:“疑心生暗鬼,如今你父亲疑心是我害死了你祖母,日后你大哥指不定要弄出什么事栽赃嫁祸到我身上,与其如此,倒不如躲一躲,就看他一个人如何跟柳氏一族人斗。”说着,苦笑一声,心想到这步田地了,自己能做的,就是冷眼旁观,看柳孟炎最后有个什么样的收场。
柳仲寒听戚氏说得有道理,虽心里还挂心那儿子,但也舒坦了许多,吩咐管嬷嬷照顾好戚氏后,便又出去,到了柳太夫人灵堂上大哭一场,柳太夫人活着时尚且不显,柳太夫人过世,柳仲寒就不由地撕心裂肺地哭号起来,冥冥中觉得柳太夫人没了,自己这辈子的靠山算是真的没有了。
64痴心妄想
戚氏没了争qiáng好胜的心思,躲在房里不出门,于是就只剩下小顾氏一个。
小顾氏见府里事qíng都叫柳檀云把持着,有心按照戚氏所说吩咐人做两件事,好将柳檀云那huáng毛丫头比下去,谁知jiāo代了两件事,就见下头人说柳檀云不是这般吩咐的,于是就恼了,说道:“姑娘才多大,见过什么事?你们听她的,若是弄砸了,看老太爷不要了你们的小命。”
虽小顾氏这般说,但比起小顾氏这空口白话的威胁,下头人更怕柳檀云动了怒,将他们家里里外外的差事全夺了,于是依旧不肯听小顾氏的。
小顾氏指手画脚了半日,又令自己个的丫头金轩等人去办事,金轩几个过去了,吆吆喝喝了半日,正经事没jiāo代,倒是耽误了下头人准备碗碟蜡烛纸钱,于是便被人告到柳檀云那边,柳檀云将这几人叫过去,也不说话,就叫这几个跟着她。
金轩几个跟了柳檀云半日,瞧见柳檀云年纪小,对这白事要如何cao持却是了如指掌,大到迎客,小到怕柳太夫人身上发出异味,从棺材到水银、龙涎香,柳檀云全考虑到了,如此就显得小顾氏跟没头苍蝇一般所说的话毫无章法可言,金轩几个想cha手此事又无从下手,于是不敢多嘴,被柳檀云打发走了,回到小顾氏身边,反倒劝小顾氏道:“夫人,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夫人管它做什么?过两日定要早起晚睡的,夫人不如趁着这机会好好养养jīng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