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却以为是一等一的好,越发好奇。又隔一天,听说她回来,也不叫秀平带,自己寻到蓼园东厢房。走进里屋,先看到书案上那盆名贵的chūn水绿波,然后才看到一身浅绿碎花襦裙的阮碧,两相比较,人如名花。
她打量阮碧,阮碧也打量她。一回来,刘嬷嬷便告诉她,晋王送了一个侍妾给阮弛。不想茶水刚喝两口,这位新晋姨娘就来了。看起来相貌中等,但是王府里养出来的胜在气度不凡,落落大方。
“云英见过五姑娘。”
“云英姐姐不必客气,请坐吧。”阮碧扶她一把。
云英坐下,看看左右。
阮碧微怔,挥挥手,让屋里的刘嬷嬷和秀芝都下去了。
云英离了座,向阮碧跪下,说:“王爷派我来听姑娘差遣。”
其实阮碧早就隐隐猜到,但是她真的这么说,还是大吃一惊,心里异常感动。
云英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上,说:“王爷给姑娘的信。”
阮碧接过,拆开,只见上面写着:大刀手就位了,顿时失笑。
第五十四章 法求其上
收好信,阮碧请云英起来,让秀芝进来奉茶,聊了几句。
云英喝完茶,告辞而去。
阮碧又把信拿出来看了看,摇头失笑。
秀芝收拾茶杯,抬头看她一眼,抿嘴笑着说:“可真好,姑娘终于又会笑了,看来以后得请云英姐姐多点过来坐坐。”在玉虚观的三天,她就没有见过阮碧笑过,一直是心事重重,愁眉不展。
阮碧听出她话里有话,白她一眼。
秀芝冲她吐吐舌头,抱着茶杯下去。
阮碧又看信一眼,然后点起火折子烧掉。等心绪稍平,便觉得云英的到来,虽然于自己有利——让阮弛不敢轻举妄动,却也是桩麻烦事——自己的一言一行,从此都被她密切关注,汇报晋王。倘若自己是个小白兔,也就无所谓,可是自己又不是。若他知道自己的手段,还会倾心自己吗?
思忖良久,暗道,罢了罢了,若是因此被他嫌弃,也是没有办法的事qíng。总不能什么都不gān,等着他来搭救。况且,他能不能救自己还说不准呢。他的权势主要在朝廷,倘若自己是男子,要从政,他还能帮上忙。别人家的内宅,他cha不进手,把云英安排进来,已足见他的用心良苦了。
秀芝端着茶进来,见阮碧又沉下脸,皱眉说:“方才还笑着,怎么这么快又睛转yīn了?”
“秀芝,你快跟顾小白身边那个安平一样?嗦了。”阮碧接过茶说,“你去帮我问部小丫鬟们,这几日,府里有什么动静?”
秀芝诧异地说:“咱们一进门,刘嬷嬷不都说过了吗?”
阮碧不好跟她说,自己对刘嬷嬷的话还不是百分之百放心。“刘妈妈年龄大了,指不定有疏漏,你再问问就是了。”
秀芝退下去,一会儿回来说:“都跟刘嬷嬷说的差不多,晋王送三老爷一个侍妾,二姑娘跟大夫人去了一趟大相国寺,老夫人心qíng不错,天天叫人打叶子牌。四姑娘最近在屋里养病,三姑娘的未婚夫怕是要砍头了……对了,寒星说,姑娘不在这几日,刘嬷嬷的孙子又让人给打了,听说打他的就是罗大嫂的儿子。”罗大嫂的儿子就是罗山的孙子,也就是说罗山的孙子打了刘嬷嬷的孙子。
“行了,你下去,把刘嬷嬷叫进来。”
等秀芝退下,阮碧打开钱匣子,取出十两银子和一两碎银,搁在桌子上。
刚摆好,刘嬷嬷进来了,眼眶微青,看起来比较疲倦,问:“姑娘找我有事?”
“刘妈妈,上回在玉虚观你做的很好,我想过回来赏你,可是最近事太多,就忘记了。”
“那是我的本份,姑娘不必客气。”
“本份是你该做的,赏罚分明是我要做的。”阮碧指着桌子的银子说,“赏银在这里,你自己选吧。”
刘嬷嬷看看银子,心里一沉。她原本想在阮碧和大夫人之间骑墙,既不出卖阮碧,也不出卖大夫人。当然,将来看清楚状况,也可以随时倒向任何一方。但是显然这位姑娘不满足了,bī着她表态了。
阮碧也不着急,自顾自地喝着茶。
犹豫良久,刘嬷嬷上前一步,拿起十两银子,看着阮碧。
“刘妈妈,我听说你孙子又让顽童给打伤了,今日你就先回去吧。”阮碧放下茶杯,把桌子剩下的一两银子递给她,“给你孙子买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