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这会儿听明白他们说的是谁,也连迭摇头说:“赟儿,怎么可能是晋王呢?他才救过你。”
沈赟说:“便是行刺之事,我也怀疑是他安排的,否则怎么一丁点风声都查不到。传闻他在西北的时候,手下网罗了一批能人异士,其中不少武艺超群之人。然而,他回京城后,并没有带这帮人回来。却也没听说这帮人去了那里,倒好象平空消失了。”
沈密摇头说:“赟儿,你想多了。他的地位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安排人行刺你,于他有何益处?你上门道谢,他都拒而不见。”
“晋王非常人,自然不能以常人度之。他拒而不见,表明他无意与文武大臣结jiāo,也可以让官家放心……”
“官家有何不放心的?”沈密打断他说,“当年宣宗皇帝私下跟我说,六皇子生xing谨厚,雄才大略,有太宗皇帝遗风,江山社稷后继有人。不想他却无意于皇位,主动请缨去西北从军。这皇位若是他想要,也落不到官家手里,官家难道不清楚?再说,若没有他握着兴平军,官家又如何坐稳这皇位?晋王年岁虽轻,智慧过人呀。你再看他从西北回来,行事低调,从不过问朝政,不结jiāo大臣,每日反而跟兵卒混在一起,可知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做个纯臣。”
沈赟恭谨地说:“父亲教训的是,只是除了他,我着实想不出第二个人。”
“凡人行事总离不开目的两字。咱们再想想,认回阮家丫头,究竟对何人有益?”
话是这么说,但接到匿名信到现在有四天了,就这个问题,三人没有少想,却都是想不明白。片刻,沈老夫人拍着榻沿,说:“这阵子咱们家到底走的什么霉运,先是我遇刺,紧接着你也遇刺,如今又来这么一封匿名信……”
沈赟柔声说:“娘不要着急,实在不行,我先同皇上请罪,以退为进,便是罢官也护大哥周全。”
“不妥,你若请罪,事必公开,那韩王和他的党羽们还会放过咱们沈府?你罢官事小,只怕你大哥有牢狱之灾呀。”沈密说,“以我看,实在不行,便把那丫头认回来吧。”
“这……”沈赟犹豫地看着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砸砸嘴巴,极不qíng愿地说:“实在不行,就认回来吧。我见过那丫头,跟秀儿长得有几分相似,或许真是咱们家的孩子。好在那丫头还争气,听说好象在跟定国公府议亲事,咱们认回她也不吃亏。再说,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女,能够认祖归宗,传出去百姓也只会夸咱们的仁善。”
第八十八章 各持一词
又商量了一番,看时辰不早,沈赟从父母房间里退了出来,回自己的书房,按着自己的太阳xué想着。当年大皇子与三皇子争夺皇位,沈密与他皆是支持三皇子,但是大哥沈贲却与大皇子私jiāo甚笃,暗中常有书信往来。后来三皇子荣登大宝,大皇子自缢身亡,抄家时并未发现书信,还以为已经烧毁,却不想是落到别人手里了。只是别人拿信出来,却是要bī迫沈家认回阮碧,真叫人啼笑皆非,又叫人琢磨不透,莫非其中另有深意呢?
正想得入神,听到敲门声,跟着沈婳推门进来,笑意盈盈,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盘子里放着一个茶盅。看到她,沈赟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说:“婳儿,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沈婳走过来,把茶盅搁到书案上,说:“爹爹这几日早出晚归,女儿好几天未见,想念的紧。”顿了顿,又说,“爹爹看起来疲倦的很,可是有什么为难事?”
沈赟笑着说:“你爹爹是宰相,国家大事,哪一桩不是为难事呢?就这两天忙,忙过头就好了,你先去睡,改日爹爹陪你下棋。”
沈婳点点头,说:“那爹爹先把这盅jī汤喝了,这可是女儿亲自在厨房煎的。”
沈赟依言把jī汤喝光,赞叹地说:“婳儿煎的果然味道特别好,比咱们府里的厨娘qiáng多了。”
沈婳莞尔一笑说:“爹爹真会哄我,方才厨娘还说我放多了盐呢。”
“便是盐多味道才妙。”
沈婳此时确信自己的jī汤实在一般,跺跺脚,佯装恼怒地说:“爹爹真坏了,女儿不跟你说了。”说罢,扭头便走,走到门口却又回过头,笑靥如花地说,“爹爹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