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堡主夫人现在安好吗?”他低声问跟随多年的老管家。
“嗯,安置在老先生从前购下的小别院中,夫人身子骨还弱,再服几天药才能痊愈。城中每家旅馆都受到飞天堡的重托,小的不敢让夫人住旅馆。夫人出门也是蒙着厚厚的头巾,别人认不出的。”
“嗯,让侍候夫人的丫头们灵巧点,”耶律楚材神色凝重地说道,总觉着这堡主夫人是个隐患,早点送走心才放得下心来。四王府的人也在打听她的下落,君问天更象发了疯似的,三王爷又这样,这个谜样的小女子,影响可不小哦。
历时一十六天,碧儿终于象从前一样活力四she,这一天,恰好是农历除夕,老天很给面子,阳光艳丽,风温柔和煦,隐隐约约透着点chūn的痕迹。
“碧儿小姐,老夫想过,也许应该把你杀了才是正确的。”耶律楚材站在院中,看着碧儿张开双臂、闭着眼大口大口的呼吸,眉眼弯成弦月,俏脸晕红。一边,老管家正在指挥车夫装车,碧儿今天要回飞天镇。
“也许就代表不确定,不确定的事就证明老先生在犹豫,还没考虑成熟,还说明老先生仔细地推敲过,不杀我比杀我更确定。呵,因为老先生是孔夫子的学生,不会滥杀无辜,我可是老先生好不容易治好的病人啊!”碧儿嘟着嘴,俏皮地一笑,“何况我已是一个快要离开的人了,老先生,不要太想我哦!还有,打击一下老先生,对三王爷期望不要太大,免得太过失望。”
“我只能扶他上马,能走多远,看王爷自己的造化。碧儿小姐,一路多保重,但愿我们不再相见。”
“不是但愿,而是肯定。老先生,你约莫新帝登基还有多久?”
“不会超过二十日,农历初十,召开选举大会,后面就是准备,很快的。”
“那就好,那就好!”碧儿笑得象只快乐的猫,眼眯眯的,“老先生,我那只装银子的钱包也放车上了吗?我这二十天吃、住可都要靠它了。”
“你不回舒园?”
碧儿轻笑摇头,“不敢回,我现在犹如全国通辑的囚犯,舒园一定有重兵把守,我可不要自投罗网。说真的,我有那么厉害吗?”
“我也想不通。”耶律楚材拍下肩,“那你要去哪里?”
“保密!”碧儿看到背裢好好地放在车厢中,唉,知道这么快能回二十一世纪,那个宝石发环应该不送白翩翩的,带回二十一世纪,她就可以不为五斗米折腰了。“老先生,你有没有唐朝、宋朝某某名人的字画,如果有,送几张给我,行不?我拿银子给你买也行。”清眸滴溜溜一转,她打起耶律楚材的主意,那些字画可是古董,价格不会比宝石发环低。
耶律楚材直眨眼,“我对那些不感兴趣,你早说,可以在字画摊上给你买几幅,不要几个银子,可是现在来不及了,车夫早点把你送到飞天镇,还得回家与家人团圆呢!”
“哦!”注定不是发财的命,碧儿撇下嘴,嘀咕道,“小气巴拉的,好了,那我走了!老先生,新chūn快乐,祝你什么好呢,寿比南山、福如东海,还是官运亨通?嗯,就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吧!”她伸出双臂,熊抱下耶律楚材,然后拎起裙摆,两手一撑,跳上马车。
耶律楚材默然,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僵硬。花甲有余,这还是第一次与女子近距离接触呢!
好不适应。
街上今天的行人特别多,马车也多。字画摊前人格外拥挤,一年到头,再穷也要买一幅对联,再买几幅年画回家添点节日气氛,小孩子围着卖糖葫芦的糙把前,又笑又跳。姑娘们喜欢的是胭脂摊、手饰摊,一件件挑着、在发间cha来cha去。茶楼和饭馆今日都是为大户人家加工菜肴或做添置面食,家家门前热气腾腾……碧儿拉开窗帘,趴在窗前,目不暇接地看着。这里才是过年的样子,不象二十一世纪,除夕那天,街上冷冷清清的,没几个人,大家都窝在家中,抱着个电视狂看。她好想下车好好地逛逛,唉,如果她一下车,估计下一秒,就会被君问天的人捉回君府,那就坏了大事了。不逛就不逛,饱饱眼福也行,可惜没有数码相机,不然拍下来带回去,那也是哄动的大新闻。
马车小心地在人群中如蜗牛一般慢慢穿行着,车夫敞开了布袄,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