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北方几乎都被胡人们烧了个gān净,无城可据,只能平原作战,幽州南方有坚城,可朝廷却弃而不用。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自己并非军中宿将,又没有什么带兵的经验,别人不信他罢了。
就连一直支持他的勋贵派,都因为李茂反对北伐而对他起了诟病。
勋贵以武勋起家者多,都等着大战一起,好重振家威呢。
直到现在,李茂才赫然发现,阵营也好、派系也好、出身也好,什么都是假的。
当你挡在所谓的“自己人”面前时,你会被无qíng的碾压过去。
即使那所谓的前途是个“末路”,你也只能被裹挟着一直往前翻滚,直到驶入尽头。
十五万大军开拔了,同走的还有张致。
李茂担心前方局势,又害怕敌军有诈,张宁却担心粮糙出问题,便让亲弟弟带兵守卫粮糙辎重的队伍,随军而行。
十五万大军出发还没有三天,李茂在范阳城中视察城墙修葺的qíng况,陈轶却慌慌张张的跑来和他报信。
原来中军北上的时候,遇到了押送范阳卢氏南下回京审问的队伍。
当初秦老将军会死,便是范阳卢氏派出的刺客。此时秦锋遇到了卢氏一家老小,国仇家恨一时涌上,竟亲手把卢氏的族长在阵前千刀万剐了。卢氏全族的男女老幼更是鞭打的不成人形,能不能安然回京都成问题。
对世族不设私刑,已是大楚惯例。高门累族犯罪,即使是谋逆之罪,也得先过三司审问,才能定罪下刑。
更何况李茂还指望能审问出范阳空虚的真正原因,更是将厚望系于了京中大理寺,那里才全是刑讯的行家。
如今秦锋一怒之下杀了卢氏的族长,又将卢氏上下全部得罪了个遍,虽说是罪有应得,可秦锋只是将军,并非大理寺卿,又不是刑部尚书,更非御史台之首,他私下动刑于世族高门,若非战时,早就已经下狱了。
就算如今卢氏反叛,人人避而不及,这种公然藐视世族豪门的态度,依然给秦家埋下了极大的祸端。
这下,李茂觉得自己头发都要愁白了。
他监督的,难不成是中老年愤青军团吗?
而且还是一群热血老愤青。
龙虎山
“是嘛,天君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张璇玑看着修为更进一步的张玄,有些羡慕。“师弟进境如此之快,想来受了天君不少指点。”
张玄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那些功德是不是邱老太君的。因为照理来说,邱老太君的功德中不应该有那么多沙场征战的片段。
可除了天君,他也想不到会有谁给他功德修补丹元。
“但师弟,天君下凡一趟,武曲和天同归位了。”张璇玑愉悦地一挥星月幡,天象在她的面前凝聚成一幅清晰的图像。
在这幅图像里,天梁的身边围着的星子,正在渐渐复明中。
“天同协调,武曲掌军,命相如此,概莫能逆。”张璇玑的脸色说不出的轻松。
“我虽减寿,却有寸功,实在是欣慰。”
张玄心里实在难受,连恭喜的话都说不出来。
龙虎山上的嫡系,大多都无疑继承掌教之位。他寻求飞升,张远一心做个剑侠,寇麒师弟追求“外科”之术,石益师兄一天到晚处理俗务,人脉威望虽够了,但道门不似凡俗,不是你权力大就做的了掌教,能服众的。
只有张璇玑师姐,名义上是师父的义女,又从小入道,生有重瞳。重瞳是圣人之像,师姐能看穿星象,占卜吉凶,这正是一派掌教该有的天赋。
趋吉避凶,说起来容易,要坐起来太难。能够处处快人一步,这才是极好的本领。
可如今,张师姐阳寿缩短,人也成老态龙钟之状,这么多年修行《龙虎经》锻炼出来的元气,也都在请神的过程中消耗的七七八八。
莫说掌教,连命都不一定能保住了。
“师姐,既然天君这里已经找不到结果,你还是在山中好好养养元气吧。”张玄担心地看着师姐,“我每日用真元为你梳理气血,想来好生保养,还是能够延年益寿的。”
“不,师弟。皇帝只给了我半年的时间。如今半年时间已到,我得回京去了。”张璇玑谢过了师弟的好意。“我再留在山中,只怕祸及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