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在朝中风头正劲的太傅率先做出动作,其他大臣便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他们许多自己都住在宫里,自然是知道长安的房子已经紧张到什么地步,便也捐献出一些银两,在长安城外搭建茅棚。
李铭和国子监学子们每日捧着碗在长安各家高门富户门口替难民乞讨,这些富户有很多就是趁着粮价紧张囤积居奇的商人,每日被这些未来的“国相”们一围,脸皮也难过的紧,可又不愿意降价或施米,除了硬撑,别无他法。
高门大户有些碍于名声,派了人去城外棚户区施粥,可大商人们却互相联合起来,咬牙就不施米,也不降价。
若一施米,大家都施,就没人买米,全去喝不要钱的了。
李铭也狠,每日里和学子们就在这些富商门口吃睡,李锐带的禁卫军各个都身qiáng体壮,也在这些高价买米的粮商店门口讨饭。他们都有官身,商铺的掌柜也不敢出去轰走。况且禁卫军不是吃素的,想打也打不过。
如今长安也不知道住了多少难民,除了洛阳受灾无家可归的人,尹朝反贼带着胡人南下侵占了汾州的疆土,汾州也多有难民逃到了通州和京城。
江南不稳,户部粮食要支援前线,这些粮商这时候囤积居奇,简直如同叛贼一般。朝廷早就想对这些人磨刀霍霍,一直苦无借口,一直到李铭和李锐带着太学生和便服的禁军做出“围讨”的样子,难民们一直压抑的qíng绪也爆发了。
他们一起围住了各个富商和粮铺的门,也不打砸,就围着不走。又有穷苦的人每天就卧在粮仓里收购粮食进出的道路上,旁边放好棺材,等着运粮车从他们身上碾过去。
在最终的大冲突爆发之前,朝廷及时出手制止了。
此场“乞讨运动”,最终以太学生上疏朝廷,要求妥善安置难民,严惩不良富商,少帝应允而告终。
朝廷颁布了严令,关中各商家所卖的粮食,若比往年市价高出三成以上,家产充公;若比往年市价高出五成以上,家产充公,全家流放;若比往年市场市价高出一倍以上,当家者当众绞死,其余家人充没官籍,成为罪人。
此令一出,再加上朝廷真的处理了几个大的粮商,顿时京城粮价恢复到一个较为合理的价格,朝廷的严令被传递到各个州府,各地地方官也都严格监督起来。
高门和大户们一边骂着信国公府两个子侄简直有病,一边无奈的拿出粥米赈济难民。之前米价昂贵,粮食不易储存,谁也不愿意将家中的存米拿出来救济,如今米价平抑,倒是可以做做善事,得些名声了。
而后朝中迅速颁布了修建新的外城,扩大外城面积的指令。由德阳郡主的仪宾熊乐督造此城,征召长安的流民和难民作为工人。
其实国库并不充盈,但修建外城也是bī不得已。流民多则滋生事端,若不弄出些大工程让这些流民累个半死,他们无可事事游手好闲之下就会生乱。
只有朝廷出钱征召这些壮丁去做工,给吃的给酬劳,给他们修建可安身之地,民怨才不会沸腾,后方才不会动乱。
这一次“学子乞讨”的事qíng,凸显了粮食危机有多么严重,朝廷里原本不愿意皇帝南下接回太后的大臣,在这种qíng势下也只能低头。齐邵和李茂再召了几个如今京中的重臣,告知皇帝虽然亲自南下,但还有替身保护的计策,这些重臣也就都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开始做其他大臣的工作。
很快,秋收后皇帝动身接回太后的议程就被敲定,这作为一件大事被摆在了明面上,所有人都开始动作了起来。禁卫军被日夜cao练的像是拉磨的驴子一样,到底哪些大臣要陪同一起南下,人选也在热烈的讨论之中。
而这时,南下的两个主角,楚承平和亲亲,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跟着顾卿学人工呼吸。
顾卿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呆多久,她所学的东西在这里基本都用不到。
小皇帝上朝的时候,顾卿偶尔会和亲亲说一些故事,除了花木兰,还有红楼梦的梗概,以及自己所在的平行空间里那些帝后相合、王朝更迭的故事。
如果是顾卿和小皇帝灌输的是“你要尊重妻子对你妻子好”,那对亲亲灌输的便是“女人要自qiáng女人要自重”,以及“闻君有二意,故来相决绝”的理念。
她虽有父兄照顾,但毕竟是女人,哪怕嫁入皇家,太出格怕是也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