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和卢嫉嫉很快便去而复返,还带回了一盆山水花卉的盆景。
“回老太夫人,害贵府小公子身中剧毒,危在旦夕的罪魁祸首,便是这盆盆景了!”李太医先对着老太夫人拱手行了礼,然后指着那盆盆景说道。
“这盆盆景?”老太夫人显然很意外。
旁边卢嬷嬷已利索的拔下髻间的银簪,伸进了水里,却见那银簪并未变色。
老太夫人便越发意外了,“可是李太医,这盆景并没有毒啊?”
李太医有些自得的笑了笑:“这毒无色也无味,亦连银簪都检测不出来,所以才会不易被人发觉,而一旦发觉,便是毒已慎入五脏六腑,再无力回天之时了,小公子显然也是这种qíng况……”
“李太医既已找到了害小侄中毒的罪魁祸首,那就请赶紧对症下药开解毒的方子罢!”不待李太医把话说完,傅旭恒已迫不及待打断了他,言谈神色间的焦急,任是谁见了,都会夺赞其一声“好叔叔”!
老太夫人闻言,忙也附和道:“是啊李太医,你就赶紧开方子罢!”
不想李太医却是缓缓摇头,“下官这会子还不知道小公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中毒的,还得再细细检查一番,方能下结论,且下官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只能说最多稳住小公子的病qíng,请老太夫人千万见谅!”
老太夫人神色沉重的点了点头:“只要李太医尽了全力,老身自然不会怪责!”命仍围在chuáng前的孔琉玥和初华都退到一边,以便李太医再次给傅镕诊脉。
李太医细细给傅镕又把了一回脉,翻看了一番他的眼皮,又煞有介事的问了他的奶娘和孔琉玥一些有关他近来吃饭和睡觉之类的问题,方起身拱手向老太夫人道:“据下官看来,小公子初次中毒的日期,当是在六月底七月初……”说着叹一口气,“这毒虽无色无味,不易察觉,早期却多表现在不想吃东西上,照理小公子身份尊贵,身边伺候之人众多,该是一早就发现了异常才是,如何却拖到了今儿个才发现?只是可惜了,可惜了!”
一席话,说得老太夫人神色越见沉重与肃杀,看向孔琉玥的目光也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冷意。
一直密切注视着老太夫人的傅旭恒自然注意到了老太夫人的变化,心中暗喜,说话的口气却十分不善,“李太医,我敬你有一身好本事,所以才会待你这般客气,你可别拿了jī毛就当今箭,真把自己当一盘儿菜,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乱说一气!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对博旭恒的说变脸就变脸,李太医显然很意外,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当即也便沉下了脸来,冷笑道:“请恕下官听不懂博三爷这番话,什么叫‘拿了jī毛当今箭’,什么又叫‘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乱说一气’?下官只是在客观的诉说贵府小公子的病qíng而已,有什么错?难道要下官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吗?请恕下官办不到,告辞!”说着一甩衣袖便要扬长而去。
“李太医息怒,息怒!”这会出面打圆场的轮到三夫人了。
三夫人笑着挡到李太医面前,道:“李太医有所不知,小侄先时一直都是跟着家祖母住的,还是到今年端午节后,才搬回了父母身边,也就是家兄家嫂身边居住……咱们家的qíng况,您可能也略知一二,小侄跟着家祖母住了六七年,长到这么大,从来没出过这样那样的意外,可如今才回到父母身边两个多月,便出了这样的事,您这样说,岂不等于是在说家嫂未尽到为人母之责,乃至……外子与侯爷向来兄弟qíng深,待家嫂亦是向来敬重,正所谓‘长嫂如母’,也就难怪他闻得您这番话,会大发雷霉了,还请您千万见谅一二!”说着屈膝行了个礼。
夫妻两个的一唱一和,很快便说得屋里众人尤其是李太医,看向孔琉玥的目光,都变得异样起来。
孔琉玥接收到大家的目光,就忍不住勾唇冷笑起来。傅旭恒和三夫人还真是会说话,表面上看,傅旭恒是因李太医暗指了下毒毒害傅镕之人是她而动怒,三夫人则是为了让李太医息怒,所以才对着后者百般解释,实则却每一句话都在暗指那下毒之人的确就是她,什么‘小侄一直跟着家祖母住的,才搬回父母身边两个多月’,什么‘咱们家的qíng况,您可能也略知一二’,什么‘小侄跟着家祖母住了六七年,从来没有除过意外’……简直已经不是在暗指,根本就已是在明说那下毒之人就是她这个继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