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人多,不一会儿所有的家当都搬上了牛车。玉珠和秦铮很利索地跳上了车,剩下的各位少爷公子哥儿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这个胆子跟着跳上来,都很自觉地跟在了后面。郑家有受过玉珠恩惠的下人也出来送行,厨房里的几个婶子还偷偷地送了礼,虽都不值什么钱,可玉珠却十分感动。
牛车晃晃悠悠地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玉珠租赁的院子,左右的邻居都被这排场惊了出来,纷纷过来打招呼。玉珠赶紧拿了早备好的gān果零食来待客,秦铮则领着小伙子们收拾房间。
其实房里玉珠早就收拾过了,chuáng上都铺好了褥子,窗户上还挂了窗帘,就连桌子上也摆了一套小茶具。
众人也不客气,把东西往屋里一放,就寻了个座儿坐下。李庚还自顾自地准备倒茶喝,拿起茶壶才发现里头是空的。眉一皱准备要发作,才忽然意识到不在自个儿府上,环顾四周,都各自顾着自个儿,也没人主动来问他一句。
李庚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起身在屋里转了两圈,又出门在院子里瞎逛。邻居们都还没走,絮絮叨叨地说些场面话,还有人拐弯抹角地问起玉珠跟这群明显是权贵子弟们的关系。玉珠反正是打太极,脸上一直都挂着笑,暖洋洋的样子。
“茶呢?”李庚不耐烦地冲着玉珠吼道。
玉珠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跟邻居们聊天。倒是邻居中有两个大妈饶有兴趣地盯着李庚上下打量,还自以为很小声地大声议论道:“这小伙子长得真jīng神,不知道有没有成亲?”
“可不是,咱们巷子里没谁比他还好得嘞,你们家二丫不是还没许人家吗……”
“……”
李庚从小长到大,还从未这样当面被人议论过,一时只觉得窘迫不已,脸一红又钻回了屋里。
房里的小伙子们见他灰溜溜的样子,想笑又不敢,一个个都憋得一脸通红。还是罗毅厚道,主动上前圆场子道:“秦姑娘她们初来乍到,必要与邻里招呼,难免怠慢了你。你若是真渴了饿了,一会儿让人去附近的酒楼送些饭菜茶水来。”
李庚气得一脸鼓鼓的,却又不肯承认,仍是嘴硬道:“说得好像我和他们生气了似的,我哪有。”
罗毅便不说话了。
他们说话的当儿,邻居老太太们也吃完了盘子里的gān果,纷纷告辞,玉珠这才抽出空来回头招呼大家。其实昨儿是烧了凉茶的,只不过都在厨房放着,屋里倒没有。玉珠见大家都又累又渴,心中也颇过意不去,赶紧端了茶水和点心出来招待。
小伙子们一拥而上,就连素来胆小怯弱的卢挚也冲在了前头,李庚却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慢吞吞地走上前,手一伸,碗里最后一块糕点已然被人抢走。
“你……”李庚浓眉一挑,眼中厉色一闪而过,那的少年吓得赶紧把糕点又放了回来。李庚这才满意,狠狠地瞪了一眼,伸手去碗里拿。
“等等!”玉珠忽然想到什么,一转身将碗端得远远的,正色朝他道:“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李庚满不在乎道:“全好了。”说着又要去抢。
玉珠却不理,朝他示意,让他挽起裤脚让自己看看。李庚哪里得肯,跻身上前非要抓最后一块糕点。
“你不能吃啦,”玉珠顺手将糕点塞给刚刚从后院进来的秦铮,回头朝李庚道:“这糕点里放了南瓜的,你余毒未清,伤口未愈,到时候再发作就迟了。”
李庚哪里知道玉珠的好心,只当她在诓自己,不由得怒道:“不过是吃你两块糕点罢了,何必这么小气。我又不曾得罪你,为何他们都吃得就我吃不得。”
玉珠还没说什么,秦铮却先恼了,将玉珠拉到身后,自个儿挺身出来,朝李庚怒道:“你这人真是狗咬吕dòng宾,我姐一番好心,偏被你当成驴肝肺。你若是想找死,出门右转十余丈便有口水井,你自个儿投了便是,何必在此污了我们的地盘,到时还说是我姐的过失。”
李庚素来被人捧在手心里的,今日纡尊降贵地来这里不过是看了前些日子玉珠救命的面子,怎受得住秦铮这通责骂,立时气得跳起身来,捋起袖子朝秦铮对骂。秦铮也不肯示弱,二人骂了几句,都还不解气,渐渐地越走越近,一不留神,竟抱作一团,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