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惊,纷纷上前拉架。可李庚是个打架王,身子壮、力气大,等闲两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就连秦铮,虽说年纪小,个子却高,卢挚抱住了他上身,他还有两条长腿,得空地朝李庚踢两脚。
李庚被他踢到了,更是气得快要疯了去,狠命一甩,竟将挂在他身上的罗毅并另一个少年甩出了三尺开外……
这次第,怎一个乱字了得。
玉珠在一旁看得人都快傻了,直到卢挚被秦铮推开后撞到她身上,她才猛地醒转过来,四下里张望一阵,瞅见了靠墙边放着的前两日特意砍来预备做晾衣架的竹竿,赶紧冲出屋去杠了一根回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冲着二人中间就是一扑。
“噼啪——”几声响,几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各挨了几下。秦铮抱着左脚疼得直跳,口中委屈道:“姐,你怎么打我啊?”
玉珠见他吃痛,也跟着心疼,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护着,只板着脸道:“我若再不把你们打开,怕是要把我这房子都给拆了。”
众人闻言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屋里已被打得稀巴烂,桌椅板凳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玉珠新买的茶壶杯子也都碾成了碎渣……
一伙人都红了脸,面面相觑,谁也不好意思开口。屋里气氛正尴尬着,忽听得院外有人大声喊,“秦姑娘,秦玉珠,玉珠丫头——”
众人回首,门口处赫然几个人影,竟然是顾咏主仆。
“哟,这搬家头一天,还唱上大戏了。”顾咏扫视了一眼屋里众人,笑嘻嘻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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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引自《柔福帝姬》中唱词
医馆开张
顾咏一进门,屋里气氛就有些不一样了。罗毅他们这群小罗罗不自觉地安静下来,秦铮也摆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派头,唯有李庚仍旧瞪大眼睛盯着秦铮,连看也不看顾咏一眼。
“哟,”顾咏托着唱腔踱到李庚身前,笑着道:“这不是小宝吗?又跟人打架呢?”
李庚猛地回头瞪向他,活像只扎毛的小狮子,口中很冲地说道:“表舅今儿不去户部当值,如何来了东城巷,莫不是又偷溜出来的吧。”
玉珠听得李庚唤顾咏表舅,一时惊诧不已,秦铮也微微愕然,忍不住回头打量他二人,似乎想从他们脸上找出什么相似的痕迹。
顾咏却是不恼,伸手在李庚脑袋瓜子上敲了一记,方告诫道:“你小小年纪,管的倒宽。刚刚出门的时候我还在府门口撞见你大哥,说是要去书院瞧你呢。”
李庚闻言脸色大变,也顾不上再跟秦铮拼眼神儿,提起衣服就往外冲。一众少年人见他走了,也跟着纷纷告辞,最后就剩下卢挚一人站在原地,朝玉珠讨好地笑。
玉珠对卢挚原本就颇有好感,自然不会为难他,挥挥手让他跟着秦铮玩儿去。
好在这院子有好几间房,这间房里乱了,玉珠便将顾咏引到东厢的客房去。说是客房,其实房里连chuáng都没有一张,只在靠东墙的边上砌了一溜儿书架,因秦铮的书都还没有收拾,架子上还是空的。
当阳的地方摆了桌椅板凳,玉珠请顾咏先坐了,自己去厨房再端些茶水点心来。出得门来,发现元武正指挥着两个下人往屋里搬东西,玉珠赶紧上前道:“元武,这是搬什么呢?”
元武见是玉珠,笑嘻嘻地停下脚步,挥手让下人继续,“您看您今儿不是乔迁么,少爷让我抬了些米粮果蔬之类,都是庄子里送来的,新鲜得很。”
玉珠有些不好意思,喃喃道:“怎么好老收你们家东西,顾公子送的东西不少了,我们实在受之有愧。要不,你们还是再抬回去吧。”
“说什么呢?”顾咏不知什么时候忽然从窗口冒了出来,隔着窗棂子朝元武道:“别理她,快抬回厨房去。回头我跟她说。”
元武朝玉珠笑了笑,躬躬身子,先去忙了。
玉珠只得先去厨房端了点心和茶水,回了房里,顾咏正大大咧咧地背靠墙坐在板凳上,两只脚还随意地放到了桌上。见玉珠进来,他也未曾动一动,只朝她伸出手来,接了杯茶,一口便喝尽了。
“怎么一股子药味儿?”顾咏皱眉将茶杯放回桌上,一边不适地抿了抿嘴唇一边问道。
玉珠笑笑道:“秋日天燥易上火,该喝些滋yīn润肺的汤水,我这茶里添了些降火润肺的药材,初初喝来是有些苦,细细来品却是回甘,这天气喝着最好不过。”说着,又给顾咏添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