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谖壮胆走了过去,捡了起来,闻了闻,对老夫人道:“李姨娘服了毒药。”又克制住内心的害怕,摸了摸死者的手,退开几步,道:“才死没一会子。”
老夫人肃着脸道:“定是她得知你叫人把紫花抓到我那里去了,她做的恶事东窗事发了,所以服毒自尽了。”吩咐翠玉道:“不必给这种想杀谖儿的人办什么葬礼,用席子一卷,扔到乱葬岗去。”
翠玉应了声是。
老夫人率着众人出了缀锦楼,许夫人见若谖落在后面低头沉思,问道:“谖儿在想什么呢?”
老夫人也回头看她。
若谖想,老夫人素来不喜欢燕倚梦,她要是想请老夫人审问收拾赵姨娘,可能自己刚开个头就会被老夫人打断。
可今日不同往时,老夫人正为温、曾两姨娘争风吃醋闹出人命而生气,自己此刻提及赵姨娘的yīn谋,老夫人肯定是会彻查的,于是上前两步,对老夫人道:“谖儿是在想,赵姨娘为什么要谋害燕姨娘。”
老夫人停住脚步问道:“竟有这等事?她怎么谋害燕倚梦了?”
若谖便把夹竹桃事件说与老夫人听,老夫人满脸愠怒,一迭声道:“快把赵氏带到荣禧堂我来审问!”
许夫人劝道:“老夫人,休要为个半奴半主之人动怒,既然谖儿说赵姨娘想谋害燕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想来是真事,老夫人不用再审。
再审又是一件家丑,被咱家那群爱嚼舌根的奴才当个稀奇事拿到外头浑说,外人怎样看咱们方府,又怎样看老爷?一定会说,自家几个姨娘互撕得都出了人命,连家都不能齐又怎能治国?”
老夫人冷淡地看着许夫人:“媳妇的意思是,又要大发慈悲,放过那个贱人?”
许夫人道:“赵姨娘既已起心动我们方家未出世的血脉,自然不能留在府里,媳妇回头叫老爷写个无所出的休书把她休了,安安静静打发了她去不好么?”
老夫人听了没言语。
许夫人知老夫人是不反对的,于是问若谖:“娘这样处置,谖儿觉得可好?”
若谖只要赵姨娘以后不能伤害燕倚梦就行,于是笑答道:“母亲看着处置,又来问我?”
许夫人道:“娘知道你与燕姨娘感qíng深厚,自然要向你是否满意。”
若谖微蹙了眉,暗想,老夫人一向讨厌自己与燕倚梦走得太近,娘亲还这般说,有些闷闷不乐,回到东次暖间越发觉得胸闷气短,gān脆上chuáng睡觉。
到了晚上方永华回来,许夫人把曾姨娘陷害温姨娘,且杀人灭口,又畏罪服毒自杀之事说与方永华听。
方永华听了连连感慨。
许夫人道:“还有比这更叫老爷心烦的事。”
方永华问:“是什么事?”
许夫人便把赵姨娘想用夹竹桃害燕倚梦流产的事告诉他。
方永华气得咬牙:“这等毒妇还不赶出府去!”
许夫人见时机成熟,说出自己的打算,方永华按她所说,立刻写了休书jiāo与许夫人,犹有怒气道:“明儿一大早,叫那毒妇拿了这份休书立刻滚蛋。”说罢,去了外书房。
红梅见方永华走了,方才进了许夫人的房间,见她正把那份休书收起来,一脸喜悦道:“夫人!今儿可真是老天都帮我们,不仅除去了曾姨娘,而且还把罪责都推到那个死人身上,咱们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更意外的是借了谖小姐,连赵姨娘也一并除了,实在是太大快人心了。”
许夫人并未露一丝喜悦:“我最想杀的人还活着!”
红梅微怔了一怔,道:“夫人是指燕姨娘?夫人莫急,小姐只有一个月好活,小姐一死,咱们再收拾燕倚梦就很容易了。”
许夫人冷然地点了点头。
竹猗轩里,蝶舞把曾氏畏罪自杀的消息告诉了燕倚梦。
燕倚梦问:“谖儿也相信曾姨娘是畏罪自杀的吗?”
蝶舞道:“小姐应该是信的吧。”
燕倚梦笑道:“谖儿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便是收买尤大夫和雇杀手杀死尤大夫全家并桃儿,这些昂贵的费用就是曾姨娘根本无法付担的,这么大个破绽谖儿竟忽略了。”
蝶舞惊讶道:“姨娘是说,曾姨娘并非自杀,她的死另有隐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