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君何等聪慧伶俐之人,见她面有焦色,知有急事,一面回头吩咐侍卫速去牵一匹血汗宝马,一面道:“你怎么来了西域?”
若谖只说是探亲,一面伸了脖子向王昭君身后看,希望快点有人牵马过来。
又想起什么,向王昭君讨回那只用来报信的红宝石耳坠,小心收好,陪笑道:“怕下次再要见姐姐还得靠这个。”
王昭君也笑着道:“我已下旨,凡见一眉心有朱砂痣的少女自称充忧公主来见,不可阻拦。”
若谖qiáng颜欢笑道:“多谢姐姐。”又关切地问了她几句在西域可习惯,过得可好。
王昭君苦笑道:“我们长安女子要适应西域不是一年半载的事,好在这里民风淳厚,再加上……”说到这里,她脸露羞色:“再加上单于对我宠爱有加,苦也不苦了。
其实女子一生并不一定非要锦衣玉食,只要有个男人疼你爱你,尽他一生的能力去照顾你的一生,哪怕随着他làng迹天涯也是幸福的。”
若谖忽然堕下泪来,忙低下头掩饰,王昭君总算找到了她想要的幸福,哪怕只有短短三年,相信也能让她一生无憾。
可自己将来怎样,辰哥哥看来是不会要自己了,难道到时嫁给二皇子,或是孤老终身?
她正暗自伤感,王昭君道:“马来了。”
若谖装做沙迷了眼,用宽大的袖子拭了泪,抬头见一匹雪白的大马被牵到她面前。
王昭君道:“这匹汗血宝马跑得又快,且xing子也好,妹妹快骑着她去吧。”
若谖道了多谢,在几名侍女的帮助下上了白马,向长安的方向疾驰。
耳边风声呼呼,天上繁星闪退,不远处的小丘急速地向后倒退,所有景物在若谖眼里一划而过,快得看不清样子。
若谖紧张地抓牢了缰绳,在马背上颠簸。
一路上,偶尔碰到一两匹马,一听到白马得得的蹄声,就如平民遇到王者,身不由己地跪了下来。
大约跑了一个多时辰,若谖终于看见前面有一队jīng骑,中间那个,一身银铠甲的背影很像靖墨,于是忙扬声大叫:“大哥哥,停下!”
那匹白马似应和她般,也发出一声长嘶,前面的马纷纷跪了下来,马上的人全都滚下马背。
若谖只一瞬便来到了那群人跟前,她没认错,那群人马正是靖墨和他的jīng骑兵。
靖墨刚从地上爬起,就见若谖出现在他面前,很是吃惊,问道:“你怎么来了?”
若谖大松了口气,之前因焦急而产生的勇气顿时消失殆尽,在马背上低头左顾右盼不敢下马。
靖墨伸手接她,她才敢往下跳。
待站稳脚,若谖道:“我有急事找你。”举目一看,不远处正好有座亮着灯光的帐蓬,她忙牵了靖墨往那顶帐篷走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刺杀
兄妹两人进了帐篷,那家牧民自然热qíng款待。
可当若谖开口向他们借布帛和笔墨时,那家牧民全家都傻了眼。
若谖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个错,怎么可能在牧民家借到这些东西。
一家之主歉意地笑着道:“我们不用那玩意儿。”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搓着手,因为帮不上忙觉得自己很可耻似的。
主妇忙翻箱倒柜找出一条哈达:“这个可以当布帛吗?”
若谖双手接过,郑重其事地道了谢,那一家牧民这才觉得脸上有了光。
靖墨在一边看的一头雾水,不明白她究竟想gān什么。
若谖又把他牵了出来,站在远离帐篷和jīng骑兵的地方对靖墨低声道:“到了前面有集镇的地方,立刻把父亲写的奏折烧掉!”
靖墨震惊得瞪圆了眼晴:“为什么这样做?”又补了一句:“是父亲的意思?”但转念一想道:“就算父亲改变了主意,也不可能让你来拦我。”
若谖道:“是我的意思。”
靖墨有气还不能发做,只能严肃道:“谖儿,你平时皮一点我都不说你,但现在是非常时刻,你已十三岁了,不小了,有些事应知道轻重了,怎能做出此等荒唐之举?
父亲的奏折关系到我们整个方家的生死存亡,岂容你儿戏!你快家去吧。”说罢,准备唤两个jīng骑兵送她回家。
她贵为公主,又许给了二皇子,不容有个闪失,况且他们方家若真遭了难,唯有她还有可能救他们于水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