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大家听多了著名歌手唱歌,却很少能在人群中碰到这样专业的歌者,再加上许南山这首歌曲里,虽然运用了一些近来听到的英国古典乐的东西,但也包含了大量的纯正的中国风在里面。而这种中国风在英国并没有得到广泛的普及。
因此,在短短一首歌的时间里,停下手头的事情,听许南山唱歌的人越来越多,似乎整节车厢的人都在听了。
许南山原本怕打扰其他人,所以声音放得很低,此时发现并没有打扰到,大家都在听,索性提高了一些音量。
一曲结束,许南山不知不觉成了正节车厢最瞩目的人,他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向大家道了歉,把那张纸折起来,塞进了上衣口袋里。车厢里的乘客们都十分友好地笑起来,还有人大声夸奖许南山,说他的歌声像天籁。
希腊人和他的朋友也都惊讶地轻轻鼓掌,
希腊人问:“你这首歌叫什么,有名字吗?”
许南山摇头,名字和歌词都还没有,他还没想好叫什么。
圆脸男生说:“你是职业音乐人吗,写歌这么快,唱得还这么好,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是中国人吗,还是日本人,韩国人?”
许南山道:“我是中国人,职业是歌手。”
上回Newman问他职业时,许南山还有点不太愿意说,这次他却能大大方方地说“我是一名歌手”。
希腊人说:“你这首歌以后会发表吗?”
许南山:“应该会,但是什么时候发表,还不知道,如果有缘分,以后你会在网上听到的。”
圆脸道:“你写过专辑吗,我想听听你的歌。”
许南山的专辑在英国有发售,音乐播放平台也有,但……这样把自己的歌给别人听,总有种自卖自夸的羞耻感。幸好旁边小何及时解决了他的尴尬,接过话头,跟男生攀谈起来,一面给男生科普着自家老板的光荣事迹,获奖履历,一面把许南山的专辑搜出来,给男生听。
许南山莫名有种在发展下线的诡异感觉。
但是排除这个,他的心情还是十分不错的。
这是许南山在十一月受伤以后,第一次在公众前唱歌,也是在九专之后第一次写歌。他没想到自己再次写歌,会是在这么一个环境之下,在回伦敦的地铁上,向一个希腊学生借了纸笔写,这要说出去,别人都不信。
可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下,他用短短五分钟,写出了让自己满意的作品。
许南山长出了一口气,就好像是这几个月来,无论他表面上再怎么轻松,再怎么高兴,可那始终郁结于胸腔之内的躁郁之气,都随着这口气,被呼出来不少。他感到自己的眼前仿佛明朗了很多。
想到这里,许南山一偏头,脑袋碰着乐生的脑袋,磕出轻微的一声响。
“乐生。”
乐生疑惑地转头看他。
许南山勾着乐生的脖子,近距离地看着乐生的眼睛,乐生的鼻子,以及乐生柔软的唇。许南山放松地叹口气,扣着乐生的后脑勺,也没顾忌是在公众场合,就这么亲吻到乐生的唇上。
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三个十几岁的女孩子,看到这一幕,都倒抽一口凉气,捂着嘴,想尖叫又不敢叫。
旁边的希腊人和他的朋友脸上也露出带着戏谑的善意微笑。
乐生还有点懵,两人亲吻过很多次了,可还没有哪次,是在这么公开的场合的。中国人本性里的含蓄让乐生有些不适应,脸一点点红起来,身体向后躲,却被许南山的胳膊锁得牢牢的,他整张脸都憋红了,羞耻感爆棚。
许南山这才放开他,拇指指腹擦过乐生被亲红的唇瓣,低笑了一声,道:“我爱你。”
也只有乐生,会在他颓废沮丧,想要躲起来的时候,不依不饶地跑到他家里去,将他拉出来;会在他被泼脏水的时候,努力帮他澄清;会在他打算一个人离开调整状态的时候,放弃了其他一切,跟他出国来。
他明明是一个锦衣玉食的小公子,可以留在家里过养尊处优的日子,却非要来照顾他的起居,给他做饭,帮他洗澡,桩桩件件,周到到无可挑剔。
甚至在他想写歌的时候,打字向陌生人借纸笔,乐生明明最害怕跟陌生人打交道了。
若非是因为乐生,许南山想,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重新写起了歌呢?
因此,这句话虽然来得突兀,却又是确确实实水到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