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本yù警戒她两句,见如此,反有些不忍,便道:“你若果然懂事,就是我的造化,你若心高志大,我就没法子了。”
晓晴哽咽道:“我心里委实只有主子……绝不会什么心高志大,若真生了什么外心,就即刻让天打雷劈,死在主子跟前儿。”
此刻外头电闪雷鸣,她竟在这会儿起这样的誓,云鬟叹了声,往后一靠道:“罢了,起来吧。”
晓晴摇头道:“我说错了话,就罚我给主子跪一夜。”
云鬟笑说:“行了,跪坏了腿,明儿找谁伺候呢?”
晓晴这才敢起身,云鬟将杯子递还给她,正yù再睡,外头一道闪电光映了进来。
云鬟年纪小时,最怕打雷天气,每每要林嬷嬷陪睡,后来渐渐大了,又出来历练这几年,便没了这宗毛病,只是一见电光,仍是心里颤栗而已。
晓晴从小儿跟着,知道她看不得这个,便忙细细密密地掩起帐子。
谁知云鬟盯着这道白光,心底影子慌乱,竟想起一件极要紧的事。
晓晴正将杯子放回桌上,忽见云鬟撩起帐子,有些急地说:“去外头叫个人,到旁边周宅……把周爷请来。”
第215章
夜雨霖霖,水流遍地,可园的小厮打着伞,匆匆地来至周府门口。
半晌功夫,周天水从内出来,略说三两句,便也随着前往可园。
古宅深深,灯火幽淡,从开着的窗扇内看进去,却是烛光之下,崔云鬟披着外裳,同周天水对面而站,神色凝重地低语。
一刻钟后,周天水别了云鬟,出了可园后,回到周宅。
但很快地却又立刻开门出来,此刻周天水已经换了一身衣裳,里头竟是劲装短打,外面又披着斗笠雨挂等,底下人也已经牵了马儿预备。
周天水翻身上马,马蹄声得得,飞快地消失在青石板路的街头。
三月底,正是赵黼开拔前往江夏的时候,在京城之中,却发生了一件奇事。
这日入夜,太常寺祭酒乘轿而归,行过清水街之时,正是酉时之初。
两个随从打着灯笼在前,边走边悄声闲话,有人说道:“这天儿有些yīnyīn的,不知晚上是不是会下雨。”
旁边一个道:“这几天总是yīn天,可雨点却没有一滴。一整个儿chūn天雨水都少的很,听底下那些人议论,说是朝廷做的不大妥当……所以老天爷降罪呢。”
先头那便说:“哪里有这许多说法,不知是什么人闲传乱道的罢了,惯常也有个雨多雨少,哪里都能拐到人为上头。往年也有好些贪官污吏,那岂不是都要年年旱涝的?”
“你说的有理,不过我只是总觉着今年有些怪异罢了。幸而北边儿倒是安静下来了,多亏了那位镇守云州的晏王世子,不然辽国人哪里有这样安分呢。”
“话说的对,如今世子去了江夏口,先前在钱塘那边儿练兵,把浙东那里的水贼打的落花流水,果然是个能gān的凤子龙孙,跟其他那些糙……咳,总之不一样,只盼江夏口也打个胜仗,这样南边儿北边就都安宁了。”
“其实皇室里也有几个能gān的,比如云州那位晏王,另外静王也是个极好的,听闻上次世子得罪了太子的人,还多亏了这位静王爷从中周旋调停,才得无事呢。”
两个人悄然低语,正说到兴头上,忽然一阵夜风chuī来,竟有些沁人的寒意。
前头仿佛有些烟雾飘过,一阵阵地蔓延开来,qíng形一时变得有些诡异。
两人疑惑,停下话头,提起灯笼打量,道:“如何好端端地竟起雾了?”
正说着,忽地听见一声低低嚎叫,仿佛是那狮子老虎似的狂哮……却离得并不远。
在这样夜间听来,格外瘆人。
两人忙止住步子,面面相觑,几乎以为是听错了,一个说道:“是什么声响?你可听见了?”
对面的道:“你也听见了?这好像……是什么野shòu?还是谁家的狗呢?”
此刻抬轿子的轿夫也听见了声音,不知不觉都止住步子,有些猜疑地对视,纷纷窃窃私语道:“什么声音?”
轿子里的太常寺祭酒正有几分困意,因见众人停了,不由打着哈欠道:“耽搁什么?还不速行?”
众人自然不敢违命,正要再行,却忽地又听见一声咆哮,竟比上次更近了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