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管家敲门,送上一个匣子,见大管家三管家都在,赶紧解释完是韩清洺吩咐新造的花样花片,便是前些日子吩咐独一份的那个,匆匆退下。
大管家管的是家宅内外外加一些yīn私事,二管家管的是里外生意,三管家管的,却是消息链关系网,以及那些大宅子里见不得人的事。
大管家三管家都在,那便是主家要做大事。
他这个管生意的,再不能听。
韩清洺打开匣子,拨弄里面的花样,“你们继续。”
大管家道,“杀头怕是不成,韩舟济总有那么几个不成器的帮手,还是流徙比较划算,路上艰辛,熬不过死了也有,毕竟监管苛刻,地方艰苦。”
三管家江湖杀手楼出身,被前主子追杀,多赖韩清洺救下换了身份还找到失散多年的亲人,才得见天日,因此很忠心耿耿,行事也颇有几分狠辣。
“野糙烧不尽,chūn风chuī又生。”
韩清洺拿出一朵烧琉璃玫瑰和一朵玻璃玉兰,“都不错,只要别留后患,那个都可以。你们说,哪个更方便些?”
大管家三管家对视一眼,三管家道,“只要爷开口,不管哪个都不会有后患。”言语间杀气腾腾。
大管家道,“若是方便,自然是流徙方便,毕竟他身后倒也有那么些人。”
“大概多久能彻底解决?”
妹妹是他的逆鳞,被触了,他绝不叫那人好过。
“三个月。”
“太久了!”韩清洺放下玫瑰玉兰,拿起展翅yù飞的宝石蝶,在一弯明月上比划,却是月光石,便是月长石的。“我等不及。”
搬家jiāo给了水荷,可大大小小产业安置和转移却要自己来,纵有大管家二管家帮忙,也是焦头烂额。而且孙佺那人实在恶心。
或者说这种东西还敢觊觎自己妹妹本就是死罪。
韩舟济那人,这些年更是不留余地的给自己挖坑,如今便有谏官借着自己包玻璃坊一事发作,扯到了当今皇商过多,虽和自己无关,可事却被拖延下来。
这谏官岳父便是参知政事,那参知小女儿可不心慕韩舟济?
类似事项林林总总还有许多。
韩清洺甚至听过对方故意放来让他知道的话,必要让他得偿当日毁名ròu笞之rǔ。
这叔叔,不要也罢。
“若要快……”大管事道,“不如病死狱中吧。”
韩清洺动作一滞,“这倒快。能办到?”
“不无可能。”
韩清洺想想,道,“那便如此,结果是流徙还是杀头都不重要,越快越好。”
而此时,花楼里左拥右抱的韩舟济还不知自己将大祸临头,身边是几个狐朋狗友,有好不容易勾搭上的纨绔,也有巴望他提携的狗腿,听着yín曲儿喝着花酒,好不热闹。
纨绔也有纨绔的分别。
这平阳城纨绔分两类,一类便如韩水荷那般,野玩野闹,招猫逗狗,吃宴作席时风雅时野趣,把玩当天下第一等大事,什么新鲜东西都沾,一派富贵奢华气,倒也有些文采,偶尔还开个诗会,分明是富贵人家里好玩的猴孩子。
一类便譬如韩舟济这几个兄弟,吃喝嫖赌欺男霸女,酒色财气样样沾身,早早亏了身子,便如米中蛀虫。
这两类互相瞧不顺眼,一个是瞧不起,一个是觉得他们假清高,平素并无往来。
韩舟济也苦,早些年还好,秀才名头在,总能结识真正的有学之士或豪侠义士,可自从被韩清洺告,臭了名声没了秀才,便只能走偏门认识这些猪一样的人物。
不过也好,这些人反比那些才子好哄。
他撺掇别人日日花街柳巷,自己却知道元阳珍贵,至今没动女人,只留着第一次给未来正头娘子,为陪酒也抱着女人,却只亲摸不动真格。
别人也不知,只觉他够对胃口懂得还多,是个朋友。
一个富商的儿子腆着大肚子道,“韩兄,我可是听说那参知政事姑娘对你有意,怎么,这就忘了哥们儿准备迎娶官家娘子了到底是读过书的,和咱们再不一样?”这话有些挑拨,还透着酸。
韩舟济也不说破,道,“哪里的事!只曾见过两面,不知谁胡言乱语传出来,败坏人家小娘子清誉,该打!”
又叹,“我这样的,那还能找着好娘子呢?更别提官家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