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绯荷被人认出来,却还没反应过来,退后两步,两个丫鬟立刻挡在身前,“你是……?”
这人他乡逢故人,高兴的很,道,“是我啊,刘韬,当年军营里算账的那个……”
韩绯荷也想起这件事。
她不禁也有了几分欣喜。当年那个温文的青年她也是记得的。虽家中贫寒,但也是个优秀的人物……她后来问过。
妹妹有次还跑出去,便是给这人的学馆募捐。
“刘公子。”
刘韬笑道,“多年不见,未曾有姑娘音讯,原来却是来了平阳。姑娘这是……出来游玩?”
韩绯荷羞道,“本不该在外闲逛的……只最近实在烦闷,所以出来散散心罢了。”
刘韬道,“那真是巧了。”
韩绯荷看向刘韬,却见对方穿着灰色袍子,衣角还有补丁,怀里抱着一堆账册。“刘公子这是?”
刘韬看看怀里,道,“我进京赶考,却是盘缠不够了,便来这茶楼里打打工。正巧前阵子茶楼账房回家省亲。不过今日他便回来了,我要把账本送他家去,做好jiāo接。”
韩绯荷却生了兴趣。“难得遇见刘公子,我陪刘公子一起去吧?正巧也愁不知该做什么呢。”
刘韬脸上浮起淡淡红晕,道,“若是如此……那姑娘便跟来吧。”
韩绯荷满是兴味的跟在刘韬身后。
刘韬领着韩绯荷穿过繁华的街道,又拐进几条小弄,来到一间房子前。这弄堂里许多房子,镶了铁门环的两扇门,上面是矮矮的屋檐。地上凌乱铺的本来厚实的青石板被人踩的多出了许多坑洼。
韩绯荷看着这一切,满眼新奇。
刘韬敲开门,很快进去了。
韩绯荷不便进去,便在门外等。
她看看地上不规整的青石板,看看两边风雨蚀出了破角的墙壁,中间还有土,都露在外面。天上是蔚蓝的天空,清朗的无一片云。在狭窄的弄堂里,显得似乎更蓝更清澈了。
她慢慢看着这一切,感叹,“若非哥哥有能耐……这样的生活,怕就是我当年梦寐以求的了。”
在皇城里有间属于自己的房子,哥哥是个不大不小的官,每日不需要砍柴割糙,喂jī养猪,也不需要为了生计天天为人浆洗……
“不过,那都过去了。”
她道。
那段日子,她一点都不怀念。
她很开心,哥哥有如此能耐。现在的她和水荷,都很幸福。
绯荷看着自己的手,和额前的刘海。双手细嫩柔化,雪白如膏,头发也乌黑柔顺。不需看就知道,自己头上是名家巧手才梳得出的百合髻,簪着名贵的珠宝。
她再也不是那个gān瘦蜡huáng,看着毫不出彩的乡野丫头了。
不多时,刘韬自那户人家中出来,他看着韩绯荷,似是下了决定。“姑娘,我们一同去游湖吧。我知道几处景致,用来散心再好不过。”
韩绯荷点头,“那便劳烦公子了。”
她亦有些雀雀预示。
以往总觉得这些事太不娴静,非是闺阁女子该做的,谨慎着不做,注意力都在女学上,如今却忍不住,也要来玩玩。
真是越活越倒退了。
丫鬟小厮跟在后面,韩绯荷与刘韬朝平阳运河走去。
宫里,皇帝压着嗓间的咳意,怒目圆睁,满脸是压不住的怒气。他半躺在chuáng上,手腕伸出,让医仙后人把脉,口中道,“逆子!简直逆子!韩爱卿,查,查查,查查这逆子都还做了什么。之后,便与朝堂上报出来吧。”
他语气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气和苍老。
韩清洺早知会如此。
“二皇子这次的确太过分。”
二皇子的罪证他早搜寻的差不多。在当初有所察觉后,他便知道皇帝不会放过他。
“我还以为这是我太过辛劳……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老的如此快……这个逆子!”
韩清洺道,“还请陛下莫气,如今陛下病qíng严重。”
“唉,”皇帝摇摇头。“高人,敢问我的身体?”
医仙后人面色严肃,“这毒不仅用的时间够久,而且剂量还大,怕是……陛下仔细调养,倒是能活下来,但怕不能再太过辛劳。终究是坏了底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