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故作大度摆摆手,道,“无妨,便如你所说,做学问者,无论知识好坏,总要涉猎一番才是正道,韩清洺,你说吧!”
赵寒渊本yù扯开话题,可大皇子开了口,木已成舟,他也无法,只得闭嘴,心盼韩清洺只是虚张声势。
这混蛋!两年不进学,仍这么聪明?
不可能!便是当初,这人也未曾表现过如此敏捷的思维,顶多诗词作的好些罢了,这人一定是虚张声势……赵寒渊面色平淡,甚至带着微笑,桌下手却握拳。
韩清洺对大皇子与齐沉博拱拱手,道,“那在下便献丑了。”
“孝之一道,自古有之,孝之道,顺为之,然父母安为圣人乎?”
“事事顺之,若父母yù为非作歹,难道孩子也要孝顺的听从?”
韩清洺面色严肃,和煦的微笑慢慢淡去,让他稚嫩的脸上显出几分成熟。
“小受大走,小忍大悖,父母不慈,子亦不须事事遵从,吾等为人,需有自己的思维,若事无大小对错,皆以父母为尊,恭之敬之,顺之绥之,岂不愚乎?”
“父母亲,吾敬之,父母善,吾孝之,若不亲不善,纵yù为恶,吾将反之,吾为人子,非为人奴!”
韩清洺字字端正,咬字极清晰,仿佛讲道般,一阵风chuī过,浮起他鬓边发,身姿挺拔的他在花瓣中端正而坐,如庙宇菩萨,宝相庄严。
“孝为百善先,然,在为人子前,吾等为人,若无自己的思维,岂不可笑?若只为孝字抛弃良知,尚沾沾自喜以为纯善,那是愚人!”
“守我本心,坚我正道,正我思,不为善名所扰,一切由心发,由仁起。善起于心发于心,如此,方不为愚人也。”
轻轻言语,如雷霆霹雳,振聋发聩。
宴席上一阵低语。
听到那些转变了念头的话,韩清洺压住唇边的微笑。
齐沉博双目明亮,抚掌道,“妙哉,妙哉,世人皆道孝大过天,岂不知在孝之上还有仁。”韩清洺果真不愧才名。
看来,他发现了个人才。
“世间万善莫出此理,善由心起由心发,不该拘泥形式,反应顺心而为,这才是君子所为!”齐沉博对韩清洺所言极为满意。
大皇子却面色不佳,道,“为人子女,怎能不孝,便是父母有过者,也应顺从,罢了罢了,此事不要再提。”又道,“耽误这许多时间,我们进入正题吧,今日来,便是我宴请各位才子一展才华。”
“今日chūn华灿烂,暖阳煦煦,正是一派生机,”大皇子道,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威严,“何不赋诗一首,为我这宴席增光添彩?”
这便是入了正题,要开始挑选人才。
一位青年激动道,“大皇子说得好!如此,我便先行献丑了。”
满意众人的知趣,大皇子微笑点头。
青年站起来,志得意满的吟了首诗,以chūn花为题,大意讲的是四海升平。
四周一片恭维之声,这中年人也颇有些自得之色,对大皇子骄矜的点点头,坐下。这人有几分本事,诗篇作的不错,只是……
韩清洺旁一位男子摇头,“如今国家动摇,讲的什么四海升平,大皇子能觉得好才怪!”
话音方落,首位上大皇子激动的大声抚掌,“好诗!好诗!难得有此人才,将我大同繁华之像描述的入木三分,实乃不可多得的佳作!”
青年坐在位上,极力压抑脸上的自得。
韩清洺忍不住笑出声,他身边的男子面色尴尬,趁别人不注意,上半身倾斜过来,悄声道,“这都看不出来,这大皇子,也非可攀附之人!”
韩清洺面色和煦,轻声道,“公子倒是高瞻远瞩。”
韩清洺的皮相着实好,白净,温柔,细长微弯的眉毛,一双形状普通却耐看的眼睛,眼角眼尾一下一上勾出个角,高鼻梁,浅红唇,看起来便文质彬彬,有股君子如玉的质感,若是他做出一脸的温和,不论谁都会对他产生好感。
面前这圆脸的公子也不例外。
他左右看看,见无人关注,把席子矮桌挪了挪,离韩清洺更近些,“我听说,你便是皇都八公子的韩明澈?”
韩清洺道,“公子听说过我?”
圆脸公子一笑,一口白牙,“自然,当年官学选拔平阳公子的时候,可是闹得轰轰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