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城风云_作者:ranana(3)

2017-02-17 ranana

言叔的两只眼睛都睁开了,睁大了,一点算,灵堂里只剩下他和费觉两个大活人,他摸摸脑袋,叹了声。
“都走了。”费觉说,走去给供桌上的香炉换香,他问了句:“还是您要陪我一块儿去火葬场?”
言叔摆了摆手,露出个“还是免了”的表qíng,撑着膝盖站起来。费觉侧着身子多看了他一会儿,言叔右腿稍跛,走起路来步履蹒跚,费时费力地行到棺木前,他往里头瞅了眼,问费觉:“这半边真的补不回来了?”
费觉手执三根线香朝着供桌上的遗像拜了三拜,咂了咂嘴,说:“反正都要拉去火葬场,尘归尘,土归土,不过是少了两克灰。”
言叔一手抚上棺盖,看着里头的尸身,对费觉道:“所以啊,我早说过了嘛,靓仔就不要混黑社会了,死都落不得一个全尸,去了yīn曹地府见到阎王,印象分直接清零,本来阎王看你坏事做尽,打你去十八层地狱,结果又丑成这样,简直惊悚,直接给你送进无间道,好惨,啧啧。”
费觉跟着看过去,嗤笑了声:“还靓仔?等他帅过郑伊健再说啦。”
言叔跟着笑:“哈哈!我看都有帅过德华啊!”
棺材里躺着的是一个面部残缺的男人,他右半张脸从额头到颧骨的那部分消失了,剩下的部分惨白中透着粉红,尤其是双腮,红得娇艳,仿佛皮肤下还有血液在循环,他的嘴唇也很红,双唇微微开启,能看到嘴里含着些生饭粒和一些薄薄的片状物。
费觉从供桌边的花圈里抽了几支白jú花填到男人脸部的空缺里。
言叔过去拍了下他:“走了。”他朝棺木一挥手,又朝供桌上的遗像挥手:“走了啊,阿明。”
遗像是张彩色照片,被huáng白两色的jú花簇拥着,照片上的男人五官硬朗,神色收敛,他的鼻子长得好,又高又挺,一双眼睛充满朝气,目有星辉,只是嘴角和眼角已经有了明显的细纹,看得出确实上了年纪。
费觉也抬起手,正和言叔挥别,灵堂的小门被人打开了,一个穿殡仪馆工作服的中年男人闯了进来,他看到言叔,又看到费觉,忙赔了个笑,点头哈腰地道歉,把跟在他身后的人往回推,自己也跟着退到了门口,毕恭毕敬说:“费哥您慢慢,慢慢,不打扰,我走错了,走错了,明爷,打扰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男人用手擦汗,往旁边一指,和身后的人说,“隔壁,去隔壁那间。”
他身后是一个腰上系着粗麻绳,手捧黑白遗像的少女,她神色木然,空dàngdàng的大眼睛望着费觉,费觉对她笑了笑。
门又合了起来。
言叔冲费觉努努下巴:“真走了啊。”
“不送了。”费觉颔首。
言叔转身出去,替他关上了门。
过了会儿,费觉听到隔壁房间响起了哭声,声音不高,轻轻的,有些压抑。费觉一拍裤腿,扯开领带,解开衬衣扣子,脱下了外套,大喇喇地在前排坐下。他把外套挂在了边上的椅子上,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日子,人都死一块儿来了。”
他发现新换上的线香里最中间的那一根烧出来的香灰长驻不倒,直直地立在空中。
听说这意味着死者回来了,回到了生者身边。
费觉眼前一亮,搓搓胳膊,摸摸鼻子,左右张望,到头来笑了出来:“你说你啊……”
他的眼神回到了遗像上。男人的目光稳定而坚毅,那视线仿佛是活的,他仿佛在看着他,隔着一扇玻璃窗,一卷浴帘,一片青烟,一把雾看他。
费觉解开皮带,拉开了裤子拉链,他看着那张遗像,把手伸进了内裤里。他摸到了自己的yīnjīng,接着,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他想打开那扇玻璃窗,想伸手分开拿卷浴帘,把手穿过烟雾,他想在黑夜里抓一抓,抓来一双手,那双手比他的手要大,更温暖,掌心粗糙,手yín的技巧比他纯熟高明。这只手要按着他的腿,捂住他的嘴,揉着他的头发,拉着他,扯着他,给他极大的快感,极致的愉悦。
费觉仰起了脖子,他感觉头顶白茫茫的一片,有凉凉的风罩着他,可能是yīn风,他可能要去yīn间了,他可能被鬼缠上了,他肖想着,沉浸在手yín的快乐里,忽地,一声脆响不期而至,有人打开了门,这个人还走了进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陈经理啊你别扫我的兴啊……”费觉说。
开门进来的人踢了费觉的小腿一下。
费觉一撇嘴,挤开一只眼睛看出去。一个年轻男子站在了他面前,他穿深棕色的风衣,肩头是湿的,头发半长不短,费觉看看遗像,又看看这个年轻男人,照片里的人和他面前的人长得有些像。只是年轻男人的嘴巴更秀气,眼形更圆润,人更jīng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