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人又踹费觉:“亏你想得出来,在我爸葬礼上打飞机。”
费觉的手还埋在内裤里,他抓了抓xing器,歪在椅子上打量年轻男人,不置可否。年轻男人指着棺材边的一个花圈,花圈挽联上写道:爱子莫正楠,一路走好。
“我怎么不知道我送了花圈?”
费觉终于把手拿了出来,他拉好拉链,系上皮带,笑说:“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好找人去机场接你。”
莫正楠皱紧眉,一屁股坐在他边上,点了根烟:“我爸死了,你gān吗瞒着我?”
“前天才找到的尸体,你在美国,隔着个太平洋呢,等你回来再办葬礼,人都烂了。”费觉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学的抽烟?”
“他失踪三天,你觉得他还有可能活着?”
“谁和你说的?”费觉看着莫正楠,“花姐啊?”
莫正楠指指棺材,走过去看了看里面,抽了两口烟,手垂下来,贴着裤fèng问费觉:“这个人……”
“大少爷,你什么时候学的抽烟啊?也不学点好的……”费觉穿上了外套,又说,“真是你爸,脸是认不全了,他后背有胎记,错不了。”
莫正楠挑了挑眉,没再追问,费觉拿起放在椅子下面的一把折叠伞,站了起来:“你住花姐那里啊?”
“才下飞机,还没见到我妈呢。”
“行李呢?”
“就带了护照和卡。”
费觉的眼睛大了一圈,又眯起来:“原来你和你爸感qíng这么深?平时还真看不出来。”
莫正楠抖了抖烟灰:“怎么就剩你一个人?”
“都几点了,兴联又不是合盛,小门小户,要来的人早来过了。”费觉顿了下,又说,“所以啊,别混黑社会,什么龙头过世,倾城出动全都是骗人的,知道了吧?”他拿走了莫正楠手里的烟,推了他一下:“走了。”
莫正楠搓搓手指,嘟囔说:“小门小户。”
费觉朝着他笑,拍了他后脑勺一下,莫正楠嫌恶地往边上躲避,把他的手打开了,他跟着费觉走了出去。费觉找来殡仪馆经理,封上了棺材,由四个结实的壮汉帮着抬下了楼,装上了灵车。
“你在这里等会儿吧,我让红虾来接你,红虾你还记得吧,就那个光头。”费觉坐上了灵车,指指对街的麦当劳:“去那里等吧。”
莫正楠站在雨里,想了会儿说:“我一起去。”
费觉怔了瞬,张开手臂拥住棺材,摇头晃脑地看莫正楠,谐谑道:“真没看出来你和你爸感qíng这么好啊。”
莫正楠没理会他,也上了灵车。灵车里外都贴了黑窗玻璃纸,暗幢幢的,天色又yīn沉,莫正楠和费觉隔着棺材坐着,他几乎看不清他的脸,后来费觉低头用手机时,一小片亮光才把重新把他的样子照了出来。他的上嘴唇微微翘着。
莫正楠问他:“谁gān的?”
费觉收起了手机,露出个微笑,他趴在棺盖上打量莫正楠,幽声说:“其实你和你爸长得还挺像,小时候看你,觉得你像你妈多一些。”
“车里黑咕隆咚的你也能看出来?”
“我已经让蒋律师帮忙处理遗产了,弄完这些你就回美国吧。”费觉说,人跟着车摇晃了下,两只手紧紧扣在棺盖上。
“九爷今天来了吗?”莫正楠问道。
“兴联的事你就别管了。”费觉还是笑笑的。
莫正楠看着他,双手cha进口袋,背靠车窗,一只脚抵住棺材,说:“我爸和你上过几次chuáng,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我后妈了吧?”
费觉眨了眨眼睛,掰着手指道:“不止几次啊。”
莫正楠抬了抬眼皮,没接话,肩膀耸了起来,一脸的不痛快。费觉笑得更起劲了,他的右手在棺盖上游来游去,他右手五根手指全都缠着绷带,绷带拖拉着一丝又一丝的棉线,他的手在暗影中看起来像一尾迟钝又笨重的金鱼。
“你的手怎么了?”莫正楠问道。
费觉道:“我还能打拳的时候,你爸说,我的右直拳最好,可惜,我是右撇子,只能先这样。”
莫正楠转过头去,眼角的余光略过费觉手指上的绷带线尾,他轻轻说了句:“好变态。”
费觉也不看他了,他望向车前,用左手包住了右手,没再说话。
灵车驶过跨海大桥的时候,莫正楠开了点窗抽烟,一片混沌的光斜斜劈落在樱色的棺盖上,他看到裹在费觉右手食指上的绷带顶端沾了点浓郁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