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吓得叫:“别!最好别在我身上试验!我是实验员,不是试验品……”
赵宇突然停步,李越差点撞到赵宇的箱子上,一下子很紧张,马上贴近赵宇的箱笼,藏身其后,手里握紧了电击筒,心里开始后悔怎么没有多练习那套武功。
前面的小径尽头有一个人影,看来也发现了他们,竹林掩映中,那个人骤然加速。竹叶摇曳声淹没了那个人的足音,那人像是无声地向他们飞掠而来。
赵宇和李越都没有动,只等待着。李越的心砰砰跳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在正常环境下与这里的人接触,何况这人看着身手矫健。他有些无措,不禁低声问赵宇:“怎么办?”
赵宇低声回答:“等着他说第一句话。”
☆、第 10 章
那个人片刻就到了面前,呼吸不乱,定身站立。他也是一身僧人打扮,让李越大有真假李鬼之感。只不过对方僧袍整洁,没有几个补丁。应该是二十来岁,长得土里土气,一副农人模样,眉骨微凸,厚唇半开。但眼含神光,倒不让人觉得愚蠢可厌,只觉是个忠厚老实的小伙子,李越心中给他定位为“倒霉孩子”,立刻不紧张了。
可来人现在倒是一副惊愕神qíng,眼睛要突出来的样子。李越看赵宇的侧脸,见他面无表qíng,依然闭口不语,心中十分佩服赵宇沉得住气。又感慨名山大川风水福地总是被僧道庙寺早早就占了,这些人如果做地产得多发达呀。
等了半天,那个年轻和尚终于后退了一步,躬身低头,双手合十,轻声呼了一声佛号,一副恭敬模样。李越不知所措,赵宇双手和了一下,他不是和尚,根本不懂礼节,照猫画虎,也没有说阿弥陀佛,安静等待着。
那个和尚终于开口:“高人恕我冒犯之罪。请容贫僧解释祥因。吾师生前乃此山澄月禅寺上院方丈,三月前,他说苍生涂炭在即,他不忍独善其身。遂发愿闭关祈福,求佛祖庇护一方。他闭关半月,吾等遵言开启关门时,发现吾师已坐化而去。身旁留一短签:‘成双而来,行事孤单,是俗非俗,是僧非僧,似缘非缘,似仙非仙,天降之任,福泽往来’。寺中众位师僧皆云此必是吾师圆寂之际,为吾等指认佛祖相派之高人,苦于无处相寻。岂料半月之后,有一老者抵达寺院,云是吾师挚友,得知吾师离去,但因病卧榻,至今方到寺中吊唁。他说他jīng于测算,愿留本寺,为吾师圆愿。月前他说高人已至世间,让我等耐心等待。今日他说高人必到,并指点贫僧来此方向相迎。贫僧方才见了高人,惊诧之余,神色不恭,务请高人莫怪。乞求移步我寺,容我众人礼拜。”
李越费劲地听完,心中震撼:这老实样子的倒霉孩子怎么说出话来这么有水平?而且他的飞船正是一个月前冲进了这个世界,是个完全的偶然,怎么会有人算出来?他老气横秋地问赵宇:“赵宇,你怎么看?”
赵宇没回头,小声说:“也许有人有特殊的感应,能接受到大气或者地壳中的波动。”
李越恍然,就听赵宇慢慢说道:“多谢相告。但吾等许是并非尊师所言高人,不过是此间过客。行事匆匆之际,实不敢打扰贵寺,还望恕吾等无礼,就此告辞。”
李越心说我们两个人都用的是一款软件,看人家赵宇就能说出这么有文化的话。他不知道赵宇说这么几句可累死了,恨不能赶快就走,别在这里bī着他再说话了。中国唐代,有点儿文化的人对话都是文言文,到了宋代,虽然不是那么书面了,也是文绉绉,白话是下层人民的语言,赵宇习惯了在人前不落了面子,人家一说话,他也不好意思太通俗,得多少是一个水平不是?当然,他也知道他这种努力坚持不了多久,可现在大概和这个和尚就一面之缘,该留个好印象吧。
那个和尚想了想,突然一跪在地,再伏地一拜,说道:“贫僧慧成,愿追随……”他想称高人,但想起方才这个人好像不愿被如此相称,就改口:“……施主,从此效力效劳,不吝xing命。”
这回不要说李越,连赵宇都吓了一跳,这还没说三句半呢,这个人怎么说跪就跪,就要跟着走。他们不知道宋代追求佛xing禅意的僧人,讲究为了真理,行脚四方,参遍各地佛学禅学高僧,如果觉得找到了,哪怕对方只说一句似是而非的jīng妙言语,对了心思,就飞蛾投火,忘我相许。不对了,就拔腿而走,头也不回。这个和尚一见赵宇他们穿着虽是僧服,但不伦不类,神色行为,与世间常人大异,心中早就把他们看做了那圆寂的老和尚所说的高人,如此机缘,万人无一,岂能容他们就这么离开。山寺去不去的,他不管,但他们得把他带上,不然他可是会耍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