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个壮汉旁边的一个人大喊道:“杀人了!快叫官呀!”他长着三角眼,留着山羊胡,看着快四十岁了,是这些人里年纪最大的。
李越忙说:“我并未杀他,只是……震了他一下,他一会儿就该醒过来。”
另外两个人赶忙去扶那个倒地的壮汉,给他按摩胸部掐人中。那个站着的山羊胡指着李越说:“你莫要撒谎!你看你把人打成了这个样子,你肯定下了毒手!”
何容说道:“那是因为他用了内力,受了反噬。他伤得多重,就表示他有多大的害人之心,这是他自找的。”
山羊胡对何容大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妖孽……”
赵宇淡然的声音响起:“我们才离开了不到一个时辰,这儿就这么热闹了?”
李越见赵宇和叶铭从院门走过来,舒了口气说:“你们回来就好了,这些人调戏何容……”
山羊胡骂顺了口,对赵宇接着骂道:“分明是你们窝藏我家的逃奴,你们这些贼人……”话没说完,叶铭举手狠狠地一个耳光,打得那个人转了半个圈儿,半边脸马上青了,嘴角流血。叶铭还不解气,上去又是一脚,踢得那个人跃到半空,又摔在了地上,叶铭上前在他背上猛跺了一脚,只听见骨头咔嚓响,那个人抬头惨叫,然后头磕回地上,没声音了。远处围观的人一片惊叹,李越耸肩摇头。
叶铭扭脸看那两个蹲在地上看护昏迷的壮汉的人,那两个人面如土色噤若寒蝉,一个抬肩膀一个抬大腿,合力抬起那个壮汉往外走。那个壮汉看来很沉,两个人跌跌拌拌地出了院落。
叶铭厌恶地看了地上的人一眼,翻眼看李越:“你就任他们这么胡说八道?还说你是他的搭档?”
李越叹气:“说个坏话什么的,罪不至死呀。”
叶铭哼一声:“他不是没死吗?你是要出来还是要进去,别在门边站着!”李越忙让开,叶铭一脸不高兴地走了进去。
赵宇微笑着把手里拎着的一个食盒递给李越,说道:“我给你们买的包子,你看看,我对你多好,以后该你买包子的时候可别推三推四的。”
李越反驳:“谁推三推四了?你那时都吃了早饭了!”
何容小声说:“多谢赵大官人,日后我可以去买。”
李越拉他一下:“你可别松这个口,不然他总指使你。”
赵宇仰头叹气:“如果你把对我的这个狠劲儿用在对别人身上,那就不会被人家围堵到门口了。”说完背手走进了屋子。
李越郁闷了一下,见有几个人过来把躺在院子里的那个山羊胡抬了出去,他的确看着没死,就放了心,拉何容一起进了屋。
他打开食盒,把几碟包子小菜什么的放在桌上,示意何容来吃,一边问赵宇:“你不是去找船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赵宇坐到chuáng上,顺势半躺在一叠被褥上,懒洋洋地说:“我们去吃饭,那个店家的儿子就是行船的,出来见了,我觉得人挺朴实,就说好了价钱,明天早上走。”
李越惊讶:“你难道不去看看船?”
赵宇不在乎地说:“西陵峡水急礁险,谁敢驾着破船往那里去?能去的自然是好的。我一向挑人品,别的可以凑合,人品却是不能含糊的。”
李越觉得赵宇意有所指,抬头看赵宇,见赵宇半闭了眼说:“你们吃了早饭我们大概就得换个地方。”
李越知道他们惹了注意应该赶快搬家,忙应了,见何容过来默默地坐在桌边,没有动筷子,就忙把包子碟推给他说:“快点吃吧。”何容低头不说话,李越怕他又说什么添麻烦之类的话,忙说:“这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们不好……”
叶铭冷冷地说:“怎么不说是你不好?你就任那些人污言秽语伤人?”
李越一愣,想起叶铭就因为那个山羊胡对赵宇一句话不敬,险些杀了人。上次那个土匪说要杀了赵宇,叶铭就割了他的脑袋。这个时代的人重名声要脸面,自己容那些人说了那么多对何容侮rǔ的话,是不是该算没有保护好何容?为了不随便伤害别人就让需要他保护的人受了侮rǔ,这样的取舍是不是妥当?而且,如果自己从他们对何容不敬的第一时间就出手,是不是就不会让事态愈演愈烈?以致他们越加猖狂,引来许多人听到他们胡言乱语,更深地伤了何容的尊严。
李越心中忽然觉得十分对不起何容,他坐到了何容身边,真诚地对何容说:“对不起,我没有阻止他们的恶言恶语,我原来以为他们说什么,也没有伤害到身体,就不必计较,所以我就没有出手。现在看来,我其实是纵容了他们,言语的伤害也同样是伤害,我没有保护好你,请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