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容氏子[穿书]_作者:封玖(9)

  他尝过无数美食,并不很期待容奚的厨艺。但见官宦之子亲抚灶台,还是为他这从商之徒,胡玉林心中感动异常。

  即便届时菜品不佳,但凭其中真挚情谊,滋味定当不凡。

  蹄膀取来,刘和自觉捡柴加火,将釜中之水煮沸。

  容奚置蹄膀于釜中,沸水烂之,后留蹄去水,着黄酒、清酱浇盖,取陈皮、赤枣,同入罐中,用文火慢煨。

  “玄石兄还请稍候,若觉腹空,用些寒具罢。”容奚歉意笑道。

  胡玉林不觉腹饿,他只好奇容奚烹调之术到底如何,即便候上几个时辰,也不觉烦躁。

  且容大郎博学广识,若非不合时宜,他还欲留宿,与之同塌而眠,抵足相谈。

  两人于书房交流为商之道,胡玉林惊讶于他的奇思妙想,每每聆之,只觉醍醐灌顶,心生拜服。

  容奚前世,生于富贵之家,父为知名研究学者,母为商界翘楚。他继承二人智慧,青出于蓝,更为胜之。

  “大郎心有丘壑,玄石远不及也。”胡玉林心悦诚服,连连称赞。

  京中之人心木眼拙,错将珍珠当鱼目。不论容大郎才学几何,单凭其磊落豁达之胸襟,开拓广袤之眼界,已远胜时人多矣。

  “奚不敢当。不过浅理薄论,不及玄石兄真才实干。”容奚谦道。

  此话不假。他虽知理论者众,若涉实践,定头晕眼瞎,茫茫不知何为。

  时辰已至,蹄膀烂熟。

  胡玉林在旁观摩,见容奚泼入葱花、茱萸、清酒,顿觉色味俱全,食指大动。

  蹄膀煨透,作味交融,刘小少年扒在门边,眼巴巴瞅之。

  如这等佳肴,仆从素来与之无缘,刘子实被刘和耳提面命过,心知其中道理,却禁不住诱惑,口涎欲流。

  却忽听郎君唤他上前。

  少年郎半瞟陶罐,分神聆听容奚吩咐。

  “罐中余物,你自与刘翁分食。”

  刘子实双眸亮灿如星,观郎君只取两份蹄膀,余下两份皆赠与自己和阿翁,心中感动异常,连连行礼。

  “郎君仁善!郎君仁善!”

  胡玉林却已迫不及待,坐至食案后,挑箸品尝。蹄膀入口即化,软而不腻,鲜嫩如膏,香浓之味于舌尖绽开,沁入心脾,神思迷醉。

  如此美味,不论候时多久,也都值得。

  容氏大郎处处叫人惊喜。如此人物,屈居临溪,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

  胡玉林感慨万千,食完整只蹄膀,只觉半饱。其实腹中已满,唯灵台空虚而已。

  “大郎烹调之术,或王公之庖丁,亦不及也。”胡玉林不吝赞赏,直将容奚夸得哭笑不得。

  容奚擅厨,是因前世之故。成年之后,他独自生活,且热衷美食,潜心学习数年。虽卖相不错,但与真正大厨相比,远差矣。

  “玄石兄能够尽兴,是奚之幸。”

  二人吃饱喝足,月已至梢头。胡玉林与容奚定约,方不舍离去。

  后数日,胡玉林多次来访容宅,与容奚相谈甚欢,并备齐煤石、黄土,运至容宅。

  院中空地上,煤石被碾为粉末,与黄土堆相对而立。

  刘子实拎桶前来,木桶微晃,清水溢出些许,打湿鞋面。少年郎毫不在乎,置桶于煤堆旁,兴奋问道:“郎君,水作何用?”

  他无趣度日十数年,漫无目的,碌碌无为。自郎君临至,壮实身板终有用武之地,浑身气力使之不尽。

  容奚正欲亲手混合煤土,胡玉林眼尖拦住,笑言:“大郎何需亲躬?唤仆便可。”

  语毕,他召来两名健仆,俱臂膀粗壮,体格不俗。

  容奚领其好意,也不推拒,从容吩咐二人,依比例,将煤、土搅拌均匀,并在堆顶掘口,自上往下。

  及加水,为免错漏,他亲自动手,以瓢缓倾之。

  待煤土浸湿,现些许黏糊状,容奚复取崭新煤具,深插而下,冠中被煤土填满,形状已成,遂转至干净空地,轻扭机关,柱形煤球圆润落地,其上十二孔洞,整齐分布。

  院中众人俱惊讶连连。

  “这形状好生奇特!”胡玉林蹲地仔细观察,衣袍曳地亦不顾,并伸手触之。

  他心思灵活,见状便隐觉容奚用意。

  如此形状,定更易燃烧,避免实心煤球堆积聚集,明火不旺。

  “大郎巧思,玄石钦佩!”胡玉林起身大赞。

  煤具之用,容奚亲自示范,众人便已知晓。刘子实见之有趣,且不愿让容奚劳累,便道:“郎君,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