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箭威力不小,箭头牢牢嵌入砖墙之内,有拇指粗细的麻绳连接两端,绳索扎得结实,李然把架索往高处一扣,勾着小六子的衣领往上一吊,然后伸手一推,小六子就朝着那口磨盘滑了下去,速度之快让六子吓得连连惊叫。
李然在他跟磨盘亲吻前拉住他,小六子吓白了一张脸回头对他说:“殿下,您吓死奴才了呀。”
“行了。你的功劳我也会记下的。”李然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对袁陌竖了竖大拇指,“袁老,效果非常好,费了不少心思吧?”
袁陌谦虚地欠了欠身:“糙民仅是照图打造,不敢居功。”
“你太谦虚了。有了这两件样品,再让工匠们仿造四五百套应该不用太久。”
袁陌笑着点了点头。
东岳的十四万兵马以日夜兼程,不日就已过了业楚边境,距离丹丰边境只余三四日脚程,也就是说,最多再过一二十天就能抵达临阳城墙之下。
李远山坐在榻旁的檀木圆凳上为李然请脉,小声说:“殿下放心,一切无恙。只不过臣还是那句老话,切莫cao心伤神。”
李然把手中密报放在桌上,揉了揉纠结的眉眼:“放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
刚说完,就觉得小腹一阵踢动,似在抗议一般。他下意识伸手揉了揉,然后朝李远山挥了挥手:“出去吧,有事我会让小六去找你。”
“遵旨。”
李远山刚走,曲烈就被引了进来,看到李然手里的密报,眉头又紧了三分。
“什么事?”
曲烈躬身回道:“禀殿下,西平出兵了。”
果然,该来的一样都不会少。
五十
“多少人?”
“二十万。倾巢而出。”
李然起身,在殿内走了几个来回,当机立断:“传消息给子辛,让他尽快赶回来。”
曲烈了然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西平与东岳来势汹汹,临阳如今又兵马空缺,唯有撑到陛下回援。”
“让辰裴不用死守,必要之时可以放弃邻溪。”
“是。”
“至于文岳那边……”李然在盘龙踞所在之处点了点,“是不是也应该先等等?”
“殿下的意思是?”
李然拿出鹅毛笔在图纸上画了几笔:“首先必须确保临关不丢。如果事与愿违,临阳也保不了多久,就算保住了也没什么意义。你以为呢?”
曲烈眼中有赞同神色,伸手在地图上比划:“臣亦有此看法。倘若陛下不敌,必然要撤军回临关镇守。倘若临关燃眉之急得解,自然可以呈东北两路包抄之势,先取西平,尔后取东岳。”
东岳的这支伏兵确实打得很好,生生扼住了江诀的咽喉,让他总有通天计谋此时也无法一一施展。
李然盯着临关的位置看了片刻,心中有波澜起伏的qíng绪,胜败其实只有两个字,但对江诀来说显然没这么简单。
倘若在这儿落败,后果会如何暂且不提,江诀多年的谋算会不会腰斩,不曾看到结局,谁也猜不到。
岳均衡在多年的蛰伏后,以秋风扫落叶的气势,一记狠招就搅乱了江诀的全盘大计,谋略之深,着实不容小觑。
苏沫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否则也不可能按捺至此,甚至神不知鬼不觉地和东岳结了秦晋之好,合谋围攻而来。
时间,恰如其分。
李然头痛地揉了揉眉眼,曲烈的神色依旧平静,脸上看不出任何起伏:“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今能做的就是做好万全准备,殿下不必过分忧心,且再过忧心也无事于补。”
这样一针见血的话也只有曲烈说得出来,李然也深知此话不假,站了一会儿就觉得腰酸背痛,只能坐回榻上:“季睢清的事你知道了?”
曲烈颔首:“此人虽有放làng形骸的名声在外,却并非泛泛之辈。”
李然点头附和:“没错。他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扮猪吃老虎。只不过他会选择和江诀合作,这一点一直让我想不通。”
曲烈正色道:“逐鹿之争从来以得天下为目的,东岳之主虽然也算得上是一方霸主,可到底威有余恩不足,季睢丰又甚是无能,会宁在他手下,百姓如何能有好日子?殿下处理瘟疫之举甚好,外人虽然不甚了解,但以季睢清的能耐,必定能猜到一二,或许正因为此例,他才qíng愿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