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宇脸上出现了冷汗,用最肮脏污秽的言语都不足以形容那人的卑劣,这个古怪的世界居然还曾经存活着这样的人渣。可这种人渣偏偏就是他这具身体的父亲。
“然后苏府外接连疯掉几个百姓,再也没有孩子的家人敢到府门口骂半句。渐渐的,一个流言在帝都内外流传着,说苏府圈养的一群恶犬,个个皮毛油滑,犬舍中,遍布鲜血白骨,全是孩子们的残肢血ròu。于是帝都中的百姓,凡是生养着儿子相貌出众的,都是举家逃出帝都。苏大人多少也知道事qíng的轻重,抢小儿也只抢寻常百姓家的,于朝中文武的,倒也不会染指。于是帝都中的一些穷苦百姓,不想迁出去的,存个侥幸之心,就节衣缩食,给自己的孩子置办绫罗绸缎,打扮得尽可能地像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要不就是好好的男孩子,穿女装,涂胭脂,扎辫子,扎耳dòng,打扮成女孩子的模样。”
苏宇突然冒出一句:“难道先皇就这么坐视不管吗?”
总管似笑非笑:“你也觉得你的父亲做事太过天怨人怒?”
苏宇默然无语。
总管嘿嘿笑着:“自然有那不懂事的文官为此事弹劾汉阳侯,结果那个文官反而被寻了个莫须有的罪名革去了功名下了狱。先皇对苏侯爷的袒护有目共睹,百官但凡有理智,自然不会对苏大人做任何毫无意义的弹劾。”
“先皇对苏大人有过惟一一次小小的惩罚。那次是苏大人做得忒毒了。抢得的一个孩子,孩子的哥哥是御林军一个小小的军士,习得一身好武艺。是个粗人,听说弟弟被抢入府中,不知轻重,跑到府门口大骂,结果看到了弟弟被恶狗撕咬的惨状。哥哥救弟弟不成,反而被府中如láng似虎的护卫们打得头破血流。等他不顾一切地击退众人击毙恶犬救下自己的弟弟也已经是晚了,只有十一岁的孩子,全身百十个伤口,肠子流了一地,躺在自己哥哥怀中,咽了下最后一口气。”
苏宇听得脸色发白。
“那个小军士身手的确不凡,抱着自己弟弟的尸首,居然逃过了苏府护卫的追杀。然后跑到不知什么地方潜伏了大半年,终于让他等到一个机会。汉阳侯轻装便服,率着为数不多的护卫出城踏雪,被军士咬着一把尖刀冲入人群,刺伤了侯爷的手臂。”
“那个军士想当然是想刺杀汉阳侯,只是寡不敌众,关键时候刀尖偏了,于是侯爷只受了轻伤。”
“既然苏大人只受了轻伤,最多把那人一杀了之,也就罢了。只是苏大人对付人的法子实在有些毒,把那个替弟弟报仇未果的军士活捉了。然后在菜市口搭了座高台,。驱逐着帝都最肮脏龌龊的男人,如赖皮乞丐屠夫之类的,一个接一个地上去把罪人轮bào。军士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又打落了满口牙,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轮bào了三天三夜。到第四天,苏大人吩咐在高台上建起一堆柴禾,令人把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没了人样的军士,挑到柴禾堆上,慢火细烤,活生生的烤死。而令尊就坐在台上,在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包围中,细细地品着茶,饶有兴趣地观看。”
苏宇咬紧嘴唇,如果不是在说“他的父亲”,他真的要破口大骂了。
“那个军士实在是太惨,激起了民愤。事后,成千上万的百姓出动,聚到宫门外。御林军也有很多人跑去。骂声震天,都是骂汉阳侯的。先皇实在是碍不过百姓激愤,只有亲自出面,把苏大人连降三级,又革去了半年的银米。然而百姓们还是不依不饶,说什么一定要将人碎尸万段、凌迟处死……闹到后来,先皇一怒之下下旨出兵,死了一些人,在宫门口流了不少血,又捉了两三个领头人硬说人家是在谋反,才把群qíng激愤的百姓镇压了下去。先皇对令尊可真够真心的,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把令尊保下。”
苏宇不作声。
“到后来,先皇去世,当今天子穆帝登基。国丧一过,就有官员上书弹劾汉阳侯,弹劾之人越来越多,积到一定多时,加上为首的又有个彦王。皇上这才下旨把人查办。不等御林军到苏府,苏大人就知自己大限已到,咬破腰带上的鸠毒当场毒发身亡。苏家满门抄斩,财产入国库。侯爷的头也被砍下挂在城门示众。只有苏小公子你,常年在外习武,行踪无人得知,成为苏家惟一一个活得xing命的。只是整个帝都谁也没有想到,苏家的公子,居然习得如此一身惊人的武功。不仅冲破层层守卫飞身上城门高楼取父亲首级如入无人之境,还差点冲进宫杀了皇上。又能从赵大人刀下逃走。哪知qiáng中自有qiáng中手,这样的身手,还能被人打入三枚附骨钉废去了武功扔到了刑部。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又不知该是何等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