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心想,到底是专一的君钦涯,一直都只为荷衣而爱。她阮小羊为她欣然离了家追寻到蜀都城,开了青楼,自立了门派替钦涯收拾残局,所有青chūn都给他了,他仍旧没有一点点爱意。这些就让它过往吧,至少他还会永远记得她。
“呵,到底是君钦涯,失去了武功也仍旧如此敏捷。我在树林深处,你也能辨出方向,若是以往,恐怕你已经出手伤人了吧?”阮娇娘转移了话题,笑着问道。
原来,她迟迟不出手,只是在视察他的眼力耳力,“伤不了你。”
“可是你为什么站在原地不动,不追上来?”阮娇娘疑问道,以钦涯的作风,都是先下手为qiáng,不容别人有出路。
“衣儿还在里面,若是仇家来,我离开了,她会有危险。”钦涯答道。
阮娇娘笑道:“若真是仇家来寻仇,你一样保护不了她,还会丢了自己的xing命。”
钦涯沉声道:“如果是死,我们死在一起。”
沉默,在钦涯字字句句顿出他和荷衣生死相伴的决心后淹没了他们先前的对话。阮娇娘两眼深沉地望着钦涯,不多语。
钦涯同阮娇娘周旋一番,先前体内的热量略有降低,不适感也明显递减。他所服下的药都是传说中的驱毒养伤的罕见药糙所熬。曾经在天网时,天下第一毒医郑水清提及过此类药糙配方,也让他见过配方中药糙的水墨图。郑水清把他的医术卖给他时,也一并卖了他的许多手记。难得钦涯在郝尔漠国找到这些配方中连郑水清也没见过的药糙。只是,他服下药糙,身体明显不适。他压着体内两股yīn阳之气,yīn之寒毒,阳之药糙起效,沉稳道:“那么,娇娘今日来是为何事?应该说娇娘很早以前就关注我们的行踪,要不怎么会知道我已经失去了武功?”说话间,他脸角浮出的轻轻笑意如轻烟升腾。
阮娇娘抿了嘴,轻笑道:“一定要有事才可以来?就不能来探望吗?你知道吗,曾经的君钦涯对我说话的口气从来都是冷如冰霜,今天看见你笑了,笑得很自然。这都是荷衣的功劳,所以……”所以她感谢荷衣。话没说完,钦涯一阵不适,全身通红。
“你怎么了?”阮娇娘箭步走近,扶住钦涯,“我看看。”说罢拿捏起钦涯的手,准备把脉。习武之人,尤其是阮娇娘这样的高手,都对医术略懂一二。不待她摸准脉搏,钦涯便从口中喷溅出暗红的血液。血液如花般开满她黑色夜行衣上。
第174章 yīn毒(上)
钦涯拂袖擦净嘴角的暗红血迹,有气无力地抬了眼皮。阮娇娘的身影像一抹晃动的烛光,浑暗地摇摆在他眼前。他眨眨眼,实在睁不开来,只得紧紧闭着。四周的空气似乎在用力挤压他的胸腔。他大口的呼气吸气,似乎像离了水的鱼儿,紧急缺氧。
阮娇娘借助月光凝视钦涯那张满脸通红的脸,焦急道:“给我看看。”说罢抓起钦涯的手腕把脉。他脉象杂乱,搏动或急或慢,血液时冷时热。是他体内的yīn阳之气相撞急速攻心,而导致吐血。只见钦涯缓缓睁开眼睛,峰回路转般好了起来。刚刚的惊险恍若幻影,尤如浮梦。
阮娇娘把脉时,眉间两片柳叶紧索。她担惊地质问道:“你胡乱服过什么东西?”哪有机会让她弄清楚状况,钦涯沉默不答。
见状,阮娇娘不悦,yīn沉了脸,道:“君钦涯,你可知道阮小鱼是如何让你失去武功的?”
钦涯轻轻一笑:“你见过她了?那么她过得还好吗?”
阮娇娘冷笑,那颗受尽打击、失落却又心疼、在意君钦涯的心复杂得五花八门,即为君钦涯因有荷衣变得充满人qíng味而高兴,又为他为了守护荷衣而不知死活担忧、嫉妒,更为君钦涯那轻轻一笑中夹杂的沧桑而气愤,“你是觉得日子还不够折腾,还想更多的波折吗?”
钦涯表qíng依旧,嘴角还残留些许暗红。他怕回到小木楼时被荷衣发现,再次伸手重重地擦拭,那力道近乎可以擦去所有风霜在他脸上留下的沧桑。再回小木楼时,他给荷衣一个自然gān净地微笑,那么她就幸福了,“小鱼过得还好吗?”
阮小鱼,这个曾经被君钦涯玩弄过的女人,他是有着深深歉意的。爱可以感化一个人,深深地浸入他骨,他心,让他对这个世界有感qíng,风化他所有的仇恨抱怨。那么,他是被荷衣感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