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吃独食,才把松子糖同其他的放在一处。叫青青阿福这么一闹,做一回,正主小qiáng只能吃上两三块。
小qiáng虽然不说话,却是个心里有数的孩子,为个松子糖,就对阿福起了敌意,甚至拦在厅门口,不许他进去。
眼看着四个孩子的安定团结要被个糖给破坏了,张歆不能不作为。不好多教育阿福,也不想让自家守规矩的好孩子变相受惩罚吃亏,下回做了糖,张歆当着顾嫂的面分成两份。青青阿福一份,小羊小qiáng一份。张歆还特意在青青阿福那份多放一些。小羊小qiáng那份不再放厅里,而是收在张歆自己的卧房里。
另一份顾嫂拿回去,没再分,青青为了不吃亏,吃的就比过去快,比过去多。结果,这边半个月还没吃完,那边两天就吃光光。
张歆半个多月才做一回糖。顾嫂不好要求什么,就从外面买糖果给儿女解馋。
有一回,吃了不gān净的东西,阿福腹泻了两天。更糟糕的是,阿福满嘴都是虫牙,都快烂光了,正经饭都吃不香,疼起来真是满地打滚,哀嚎不止。青青也有了蛀牙,有时也叫牙疼。
顾嫂这才想明白,张歆当初一番话全是好意,不是吓唬她,连忙跑来找她讨主意。
这年头,也没牙医,张歆又有什么法子?只能叫她记得盯着孩子漱口刷牙,rǔ牙蛀了不是大事,尽量保住换出来的牙齿。又请了大夫来,开了些止痛催眠的糙药,疼得厉害时,熬一碗喝下,让孩子睡过去,不那么难受。
阿福,作为一个具有震撼力的反面实例,成功地教育了小羊和小qiáng,比张歆说破嘴皮还管用。
原来,张歆每天晚上用纱布蘸清水给小qiáng擦洗牙齿。小东西觉得好玩,拿妈妈的手指磨牙。小时候还罢了,如今牙长齐了,有劲儿了,咬得人生疼。张歆吃痛躲闪,小东西还觉得好玩,追着咬。
现在,张歆只要板下脸说:“好,不管你了,由着你的脏牙长虫,和阿福一样。”小qiáng马上老实。
小羊原来也刷牙,可不过是顺从张歆,不大认真,如今知道厉害,重视了。
托阿福之福,小羊和小qiáng都保留着一口健康的牙齿,笑的时候微微露出来,非常可爱。
张歆也算知道了,对孩子,该吓唬的时候,还就得吓唬!
义母
余老太太对小qiáng是越来越喜爱,却发现儿媳王氏更加上心。
瞧见王氏在纳鞋底,那尺寸只有一个人能穿,余老太太问:“你这是给小qiáng做鞋?”
“嗯。张家妹子会做衣服,不会做鞋。我留意了一下,两个孩子都只有两双鞋替换着穿。小qiáng好动,总爱跑来跑去,爱往甲板上去。海上湿气大,甲板上常有水,一不留神就把鞋弄湿了。左右闲着,做两双鞋给他备着。”
余老太太望着儿媳,一时说不出话来。王氏比她还年轻就开始守寡。她有丈夫留下的三个儿子,虽然辛苦,总有个盼头,知道老来有靠。王氏只有一个女儿,把女儿顺利嫁出去,就没什么寄托了。孙女嫁的是官宦人家,也是要随着家中男子职位调动搬迁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也不知母女还有多少缘分,能见几面。
王氏嫁进来时,家境还不好。王氏家境一般,没读过书,却贤淑能gān。那些年,家里人穿的鞋都是她做的,三个儿子每次赶考都是穿着王氏做的鞋上路。老二老三都受过王氏恩惠,读过书,做着官,即使她不在了,也会奉养长嫂。可他们的妻儿到底隔了一层,会不会尊敬王氏,能不能尽心,谁也说不准。她还活着,王氏跟着她,侍奉她,都这般拘谨小心。等她不在了,王氏寄人篱下,又会是什么样?
余老太太心疼这个儿媳,有意为她打算,故意不许她身边留值钱东西,说她不会管钱,都收到自己手上替她攒着。知道的都说她这个婆婆厉害,把长媳管制得服服帖帖,老二老三媳妇也因此对她怀着戒意。好在王氏心地宽厚,仍是全心全意地孝顺她。其实,她不过是为了将来好多些梯己留给长媳,不叫另外两个眼红。
老二媳妇勉qiáng同意把长子过继给长房,条件是留在她自己身边养大。余老太太也理解。孩子是娘的心头ròu,哪个做娘的能舍得?当初,她带着三个儿子艰难度日,老三小,身子又弱。无子的堂嫂搬动了族长来劝她把老三过继过去,她不是死活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