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家兄妹几个从不这样认为。他们对自己的农民身份安之若素。
“农民啊!”圆脸女孩跟母亲惊讶地对视,然后上下打量着周晚晚和周阳身上比他们要高档不少的衣着。
“是的。农民。”周晚晚点了一下头,就不再去看他们。
车里的人都好奇地看过来,周阳兄妹两个从谈吐到衣着,一般的gān部家庭都养不出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农民?
周阳看了一眼妹妹,鼓励地摸摸她的头,给她整理了一下小辫子,什么都没说。
“马上就要化雪了,chūn耕整地,农村也要忙起来了。”慕qiáng的父亲微笑着跟周阳说起了农事。
有几位家长愣了一下,也加入了谈话。谁都没看嘀嘀咕咕不时看几眼周家兄妹的圆脸女孩一家。
车停到陵安师专校门口的时候,郝老师亲自在校门口迎接美术新生。
他热qíng地跟周阳和慕老师握手,又欣赏地看了两眼周晚晚和慕qiáng,特别给他们介绍,“慕qiáng,周晚晚就是上次那个美术比赛的第二名,周晚晚,慕qiáng是第三名。”
这两个孩子都是他亲自过去谈话考核的,郝老师都寄予重望。
在学生处jiāo了录取通知书,领了三月份的师范生补助十六元,十二元是饭票,四元现金,又拿了分配宿舍的小纸条,就可以去宿舍整理内务了,晚上学生会和导员老师会去新生宿舍探访。
这个时候上师范是不收学费的,每个月还有十六元的生活补助,对于一个普通学生来说,这十六元用来吃饭和简单的生活花销足够了,很多节省的学生一个学期下来还能攒下几十块拿回家里去。
让学生会的一个学生带慕qiáng父子去他们的宿舍,郝老师把周阳兄妹俩领到学生处的另一间办公室,对一位清瘦严肃的中年人介绍他们,“蒋老师,你不是一直想见见周晚晚吗?我给你带来了。”
蒋老师是师范学院中文系的系主任。陵安师专没有美术系,只是单独设立了一个美术专业,就暂时并入中文系管辖。这位蒋老师也是周晚晚的系主任。
蒋老师严肃地打量了两眼周晚晚,忽然笑了,“小姑娘好样的!要不是你们郝老师舍不得,我就把你转到我们中文系来!字写得好,文章也言之有物!最难得的是还多才多艺!”
郝老师在一边无奈地笑,在这些正统科班出身的大才子面前,画画只能算得上是一个才艺而已,他们是对专门设立一个美术专业很不以为然的。
蒋老师夸完周晚晚又与周阳握手,感谢他给陵安师专培养出一个优秀人才,又问了一些平时周晚晚的学习qíng况,当听到她两岁就开始写字画画时,两位老师都非常惊讶。
“我大哥从我两岁起就每天教我写字、读书。一直到我上小学,一天都没拉下过,我两岁时画的第一幅画就是我大哥的睡觉图,他看了就给我买纸笔,全力支持我画画。”
周晚晚说的都是实qíng,周阳却对两位老师的敬佩赞赏有点不好意思,“我妹妹聪明。都是她自己学出来的。跟我没多大关系。”
虽然这么说,周阳还是兴致勃勃地跟两位老师谈起了妹妹从小到大的一些学习细节,喜悦之qíng溢于言表。
他把妹妹养大。全身心地关心爱护她,从来没想过要她的任何感激或者去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是对妹妹真诚的感恩和两位老师的敬重,周阳还是非常高兴。
周阳跟郝老师和蒋主任谈了很长时间。眼看着临近中午,两位老师还有很多事需要解决。三人才意犹未尽地散开。
在学生会一个短发女孩儿的带领下,周阳把周晚晚被送到了她的宿舍,六舍121室。
陵安师专的校园里大树参天,占地面积极广。大部分是当年日本侵华时留下的建筑。
教学区是几栋灰色的四五层高的水泥楼,是当年日本人的办公室,宿舍区是当年日本占领陵安煤矿时建的工人宿舍。多是二层的红砖小楼。
六舍门口是一脸严肃的中年女宿管老师,认真地验看了周晚晚的入住条。又仔细登记,才让周阳带着她进去。
宿舍楼进门是一个小厅,摆了几把椅子,往里走就是两条长长呈直角相对的走廊,周晚晚住的121室在左手边的走廊里。
走廊两边是打开的宿舍门,门里忙忙碌碌都是帮孩子安排行李的新生家长,这一层应该都是今年入学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