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洪萱闻言,也在一旁气势汹汹的说道:“你甭想做下这腌、臜事qíng后拿孙家和我们洪家的名声来顶缸。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表面上装的礼义廉耻,背地里却是男盗女娼,还满口的冠冕堂皇。我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怪不得世人都说,倘若读书人心坏了,那才是烂到了骨子根儿里。就你这种种行事,真是形象的诠释了什么叫做伪君子,什么叫做又想当——”
洪萱本来想说的是“又想当女表、子又想立贞洁牌坊”。但思及这句话太过粗鄙市井,若说出来,少不得引来孙氏的训斥,这才恨恨的住了嘴。不过在座的几位女眷却都听明白了洪萱未尽的意思。心中大觉痛快之余,也唯有孙氏隐含不赞同的瞥了洪萱一眼。
洪萱冲着孙氏谄媚一笑,眼看着孙氏且有些忍俊不住,轻勾唇角,知道孙氏没把这句未说出口的粗话放在心上,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洪茜虽然不像洪萱这般把人数落的一针见血,但也是立场坚定的开口说道:“你且回去罢。你们英国公府若对此事没个妥善结果,我宁可背着善妒的名声,也断断不会再登英国公府的大门。你是要我这个正经发妻和一对嫡出儿女,还是要阮氏那个贱人和她的孽种,你自己思量罢。”
洪萱在一旁补充道:“还有,没事儿少拿我们孙家和洪家的名儿在外头拉大旗扯虎皮。我们两家再是不济,也用不着自家的男人以身相许的报恩——”
说到这里,洪萱再次冷笑的嘲讽赵顼道:“倘若你当年为那女人赎身的时候,就说出要让她进府的话,我也能佩服你一二分。你既然藏着掖着那么多年,连那么大个儿子都能瞒的滴水不漏,想来正如你自己所说,你只是贪恋那女人的颜色,却未曾想要对她的终身负责。现在听到陛下大赦天下,阮大人要起复的消息了,你又忙忙的做出这种姿态来,为的究竟是什么,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所以你也别在我们跟前儿唱大戏,我们要是看不清你是什么样的人,那就算我姐姐白遭了这么多年的蒙蔽!”
洪萱这一席话只顾着指责赵顼的行事为人。却不想勾起了洪茜心中最痛的往事。想想她与赵顼成婚不过数年,一直琴瑟和鸣,举案齐眉,赵顼更是数次推却了她给安排的娇娘美婢。彼时她还一直感念着赵顼的专qíng。就算背上外头指责她善妒的风言风语,也是甘之如饴。如今看来,哪是赵顼对她专qíng啊,恐怕是赵顼眼界清高,瞧不上那等庸脂俗粉罢了。
也是了,当年阮清正阮大人还未遭陷害之时,阮家出才女,阮家出美人的赞誉可是冠盖京华的。赵顼既然有了阮烟罗这等绝色红袖添香,又怎么会看得上寻常的清秀女子?
只是这么多年来,赵顼当面柔qíng小意,对她深qíng似海,叫她凭白担了个生xing好妒的恶名儿,背地里却跟别的女人私qíng缱绻,好不快活……洪茜想着当年诸多qíng景,心头之恨宛若涨cháo一般,恨不得将整个人都淹没。再次看向赵顼的时候,眼神越发yīn冷恨厉地说道:“赵顼,你很好。”
说完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洪茜再也懒得理会赵顼,起身同堂上长辈见礼告退,抱着女儿拉着儿子的转回内堂了。
正所谓君若无qíng我便休,往日如昨易白头。再是qíng深似海,海誓山盟的感qíng,若打破了最脆弱的那一环,就如原本完整的铜镜有了裂fèng,哪怕重圆,裂痕依旧存在。
洪茜既走,洪家诸位女眷跟赵顼更是没有话说。老夫人杨氏以身子骨乏累为由,大大咧咧地端茶送客,将赵顼撵出了理国公府。门子将赵顼送出府外之后,瞧着赵顼的车轿缓缓离开,更是鄙夷的冲着赵顼离开的方向大吐口水。枉他们从前还觉得姑爷是个好人,没成想这读书人坏起来,更是jian猾狡诈百倍。做了对不起他们理国公府的事儿,还想把污水泼在他们理国公府的头上,自己个儿里子面子全得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而另一厢,被bī离开的赵顼坐在轿中久久沉思——他原本想着借由阮家与孙家的旧事,将阮烟罗与阮诫的事qíng抹平。如此一来,既能于京中仕宦清流之间传出他赵顼重qíng重义的名声,也算是将少年时的荒唐往事一笔接过。届时传将出去了,恐怕也是一则脍炙人口的风流韵事。更难得此事成功后,阮家、洪家乃至孙家都能记着他这一笔qíng。届时他科考入仕,有了这么几支人脉相助,往上的路也能容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