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萱在一旁听的极为畅快,也跟着添油加火的说道:“大哥说的对。那姓赵的生xing凉薄,为人jian猾,且城府太深。他同姐姐夫妻多年,明明外头养了外宅甚至连儿子都有了,当着姐姐的面竟能瞒的滴水不漏,可见他做事周密,心中有数得很。他既从未与姐姐jiāo过心,自然也不配得到姐姐全心全意的对待。今日姐姐看清了那人的本质,虽一时哀伤痛苦,可自此以后,心中却是清明的很。总好过被这种人蒙蔽一辈子。”
洪茜听了洪茅兄妹的一番劝解,心中又是哀痛又是清明。哀痛于夫妻多年qíng分一朝散尽,清明于洪葵洪萱所言甚是。她听了一会子,竟也听的庆幸起来。甚至觉得赵顼如此无qíng也是件好事。至少能完完全全断了她的愚蠢念想。从今以后,她洪茜再不会有什么夫妻伉俪,举案齐眉的痴念。不过好生教养儿女,做好一位母亲罢了。
只是洪茜心qíng略微疏阔,自觉想通之余,也不免好奇大伯父与大伯母是如何教养子女的——除宫中的贵妃娘娘人品高贵她多年未曾见面也就罢了。这洪茅与洪萱一对兄妹,却是口舌机锋,一个比一个伶俐。更难得两人心思通透,并不会拘泥于常理之中。
比如今日之事,若是寻常人听了,虽也会为她生气不平,可总会劝她忍一时风平làng静。比如她的母亲冯氏,这一个下午苦口婆心的不知说了多少“男人家三妻四妾,本是寻常事。赵顼虽然行事畜生,可谦儿到底是英国公府长房嫡孙。你今日受了委屈,闹一闹也是qíng理之中。只这事儿不能总这般僵着。等着下回英国公府再来人接,你也顺水推舟的回去罢……为娘的并不是嫌弃你有事躲回娘家。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我岂有不心疼你的。你就是想回理国公府住一辈子,为娘的也没有半句不是……可就算不看旁人,且得看着谦儿,若真的闹僵到无可挽回,谦儿可怎么自处。再者你本是英国公府正经的长房媳妇,岂有家中正室反避开外头狐媚子的道理……”
如此这般兜兜转转的车轱辘话,听的洪茜耳朵都快生茧子了。好像女人这一辈子除了看着丈夫的脸色争风吃醋教养子女,竟也没有别的用处了。听的本就心绪不平的洪茜越发的头昏脑涨。也只有晚上得了洪葵兄妹的劝说,才算是清明起来。
洪茜暗地里决定,平日要时常往洪萱的房里走走。就算不为别的,洪萱说话行事总能戳到她的心窝儿里,叫她心理舒坦得紧。
而冯氏在旁听着洪葵与洪萱的一句句话,心中又是解气,又是担心。且瞧着自家女儿满脸的痛快之色,知女莫若母,冯氏连忙冲着洪萱兄妹说道:“你们年轻,且不知女子嫁入婆家之后,行事有多艰难。今儿虽是英国公府对不住你们大姐姐。可你们却不能如此任xing。总该劝着你们大姐姐,押着心头火气,顾忌着谦儿兄妹才是。”
洪萱闻言,越发不赞同冯氏的话,可瞧着一旁的孙氏不断的冲她使眼色,洪萱勉qiáng咽下口里的反对。站在一旁不吭声了。
只是洪茜的亲生哥哥洪葵听了这话,却是同洪萱一样不赞同自己母亲的言论,且恨恨骂道:“母亲这话说的不对。咱们理国公府多年来对英国公府向来是亲近有加,多有尽让。反倒将英国公府礼让的越发得寸进尺起来。如今不过是为了一个烟花女子,他英国公府就敢如此威bī妹妹,赵顼立身不正,内里藏jian,更是想着把污水泼到发妻泼到岳家头上。不但想要咱们家凭白为他担了骂名却还要卖乖。这般无耻的人,如若我们这次不追究了,恐怕他们将来还有更狠更毒的手段使出来。”
洪萱在旁听着洪葵的话,看着洪葵表现出来的出离愤怒以及一旁二叔父洪贯的沉默不语。心中突然狐疑起来。她知道古代侯门大户规矩严谨,家中女眷不知道二门外的事qíng,也是有的。可是洪贯与洪葵本是外男,与赵顼又是那样的关系。没道理赵顼养了这么多年的外室,这两人却不知道的。且看着今日二叔父一言不发的模样,倒也是古怪得紧……
没等洪萱想出个头绪来,只听洪茅在旁,已经是心急口快的说道:“姓赵的做下如此丑事,别想着就这么完了。清流翰林最重名声,赵顼既然想着科举入仕,又不爱惜羽毛,合该有这个教训。按我的意思,且今晚上就写了姓赵的大、字、报,jiāo给府中小厮如张贴告示般贴到京中各处人流喧阗之地。务必要天下人都知道英国公府与他赵顼做下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