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朝的生活_作者:西木子(514)

2016-11-22 西木子 清穿

  瞬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可能,不禁瞪大双目,下意识的紧抓胸口——这是胤真与年氏之间的写意,诉述着两人感qíng的无奈!

  这个认知,让慧珠心漏跳一拍,不由地屏气凝神,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胤真清瘦欣长的身影,等着他的回答。

  ……也许此次他的回答,将会使她与他回到相识之初……

  胤真听年氏所吟之词,尚未舒展的眉心,又紧蹙几分。此词乃是南宋女词人唐婉相答前夫陆游所作。这两人本是一对夫妻,夫妇二人伉俪qíng深,却遭受公婆的拆散,最终被迫分离,各自嫁娶互不相gān。

  词名为《钗头凤。世qíng薄》,词意是唐婉怨恨现实的bī迫,导致陆游休离她。但她为了陆游,屈服了现实,自己独自流泪,处在悲惨的境况中,任由留言碎语将她奚落。

  好一个通晓诗词的年氏!吟这首词与他,是说他重办年羹尧,使年家满门颠覆的现实,才导致她现如今的凄凉境地?而她年氏为了他,顾全大局,甘愿默默承受一切,任由无娘家所倚,遭至他的遗弃,并受尽他人的欺凌。

  一想至此,年氏竟以词暗讽他刻薄寡qíng,她年家全是无辜遭罪。

  胤真面上骤然变色,目中随之凝起冷森森的寒意,一字一顿逐一吐出道:“年羹尧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样样皆是罄竹难书,难道不该收押问罪?你年氏心肠恶毒,于后宫缕挑事端,朕念在你服侍朕多年,并生有子女的份上,不予追究。但你接连两次挑衅,朕看在福惠的面上,暂且饶你,若有第三次,休怪朕无qíng!”

  一口气直言道出,可见胤真恨意积压已久。年氏惊恐的瞪着胤真,一种近乎绝望的感qíng啃噬着她的心,而她只能任由这种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全身止不住的泛起抽搐。

  胤真恍若未见年氏的异样,冷酷道:“再说《钗头凤》一词,并不适合你吟。朕可从未记得与你有琴瑟和鸣的时候,你又何谈被朕休弃?”

  “不——”年氏歇斯底里的一声大叫,随即一口闷气聚于胸口猛然直下,只觉喉咙痛痒,忙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又吐了一口血。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往日相处的qíng景还历历在目,胤真又怎能否定他们之间的一切呢?不可以,他不可以这样做!对了,一定是她,一定是钮祜禄氏那个jian人害的。自从那jian人得宠以后,胤真对她的宠爱就大不如前。

  年氏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力反抽了一把,借着chuáng栏上的力道,狠命的撑着身子站起,qiáng忍身上的疼痛无力,一下扑靠在了胤真身上,倚在他怀里,直言质问道:“您不能许臣妾一生一代一双人的诺言,臣妾亦不是那不通俗世的人,臣妾能忍受,只要当您心头最重要的女人即可。就像太宗皇帝与宸妃,世祖皇帝与孝献皇后那般,尽管……”

  一番作比,终触及胤真怒气,只见他一把挥开年氏的依附,恨然道:“凭你也配与他们相比?年氏你胆子未免太大,竟敢提及太宗、世祖二帝,你们年家果真是目无我爱新觉罗皇族!”

  年氏单薄如纸片,又是病入膏肓,被胤真稍用力一推,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人已倒卧在地,一口血水吐在洁白的披风上,是那般的触目惊心。

  “哈哈哈——”年氏边咳边笑,双手捧着被血水污渍了的披风,凄然落泪,道:“自古男儿多薄幸!当年的誓言,曾经qíng到浓时的许诺,在良人变心之后,还剩什么?”又咳数声,双手撑在地上,支起上身侧向胤真,凄惶道:“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入府之初,您赞臣妾容貌出众,又誉臣妾才qíng难得。后来皇上作词,喻臣妾为您的解语花,您属意的贵妃。臣妾以为您我是qíng意相投,不想您一登大宝,先让熹妃与臣妾位至同等,现在又要封她为贵妃,那当初那篇《海棠赋》又何必作给臣妾?”说着,泪如雨下。

  甫一听《海棠赋》,胤真面无表qíng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不自然,慧珠隔着屏风看的分明,不禁苦涩一笑,原是如此,此地又何必久待。心随意动,慧珠心里虽泛起疼痛,却亦觉得轻松,再抬眸深深的看了一眼明huáng色的身影,毅然决然的转身yù以离去。

  “《海棠赋》不是朕作于你,它另属一人。”清冷低哑的嗓音响起。

  一语怔住室内两人,慧珠心里砰然一跳,决绝离开的脚步为之停驻,双手紧紧的握捏成拳,已压心下徒生的紧张,抑或是莫名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