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动静声极微弱,极微弱,卫洛都分不清到底是人的呼吸声,还是人移动时与空气摩擦的声音。
那声音,就从众人身后的百米外的树林中传来!
有人在跟踪!
而且跟踪的人是高手,是绝对的高手!
只有那样的人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上他们。要不是卫洛的呼吸之道,还有她所练的剑术都极特别,对这些自然界的声响和气息以及动静敏感得出奇,她是断然不会发现。
那两人的剑术,绝对在这三人之上!
是了,除了泾陵府的人,还有谁会来跟踪?一直以来,自己的动静都已经被泾陵公子注意了。十三公主派人把自己接出府的这么大事,不可能没有人知道!
这两人一路跟踪,却潜伏不出,说不定就是奉了泾陵公子之令,想顺水推舟借他人之手探一探自己的底细的。不然的话,以这区区伎俩,怎能混出戒备森严的泾陵公子府?
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突然间,卫洛向后大步连退,她这个动作十分突然,本来,她一直的表现都是胆小如老鼠的,一直都是畏缩怯怯,与寻常童男小儿无异的。
因此卫洛这一退,向她bī来的两剑客都是一愣。
在几人的不解中,卫洛一连向后急退了六七步。那十八九岁的侍婢哧地一笑,正要出言嘲讽。却听得卫洛嘴一张,厉声喝道:“公子派你两护我,便是这般护的么?”
她这句话说得十分突然,声高而亢,远远传出,震得树叶簌簌作响,惊起归鸟好一片。
这一下,卫洛对面的五人都目瞪口呆了,他们看白痴一样地看着卫洛。真是不明白她怎么莫名其妙地说出这等话来。
卫洛头一昂,盯视着声息传来处的那片树林。她冷哼一声,目光凌厉,再次纵声大喝道:“我卫洛乃公子中意之人,他都不曾碰过我,你两人身为剑客,难道容这两贱夫凌rǔ于我不成?你们早在其侧,却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真不知这剑客两字,竟是如此不堪矣!”卫洛的喝声凌厉,语气讥嘲中带着不屑,说什么自己是‘公子中意之人......容这两贱夫凌rǔ于我’的话,而且,她目光灼灼,竟是直直地盯着那一处。
瞬时间,五人都怔住了,他们面面相觑,脸色大变。
那两剑客还不怎么相信,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后,回头张望了一下,还是什么也发现不了,便转过头来瞬也不瞬地盯着卫洛,眉头微皱。
可是,卫洛显然真不是在狂言,她的双眼还是盯着那片树林处,偶有所动,也仿佛是随着什么人在移动而移动。
不知不觉中,五人再次转过头去,顺着卫洛的眼光看向那片树林中。
风chuī树叶,落叶翩飞,鸟惊蛙啼,虫鸣人息。
处处都有声音,可是明明没有外人啊!难不成,这小儿疯了不成?
正当五人又是面面相觑时,只听得嗖嗖两声轻响,两个人影从浓密的树叶丛中飘然落下。
这是两个中年人。
这两人麻衣赤足,面目苍黑中透着古朴,初初看去,那沟壑横生的老脸,浑huáng无光的双眼,仿佛只是一乡野农夫。
他们的背后负着铜剑,他们的麻衣大袖翩飞。
他们理也不理惊呆了,脸色灰白的五人,只是定定地好奇地打量着卫洛,向她大步走来。
不一会,两人便来到了卫洛身前十米处。
这两人面目颇有点相似,年纪也相差不过三岁,应该是两兄弟。
两人又径直向卫洛走来,直走到她面前三米处,那年长者才移动浑huáng的眼球,gān嘠地开了口,“小儿,你怎知我两人在?”
年少者也在同时gān嘎着发问道:“小儿,我兄弟之静息吐纳之法独到,你从何可知我们在?”
卫洛扁了扁嘴,哼了一声,说道:“我从小耳聪,五十米外的落叶飞花都能听闻。”
她这话一说出,两人居然同时露出羡慕之色,同时gān嘎地叹道:“好福气。”
他们打量着卫洛,那灼灼的目光直有点灼热,一种看到了珍宝的灼热。
对上他们的目光,卫洛连忙胸脯一挺,下巴一抬,努力地想把自己显得高大威武些,好让这两人看中。这两人一看就是墨家高手,如能被他们收为徒弟,她便离自由又近些了。
哪里知道,两人瞅了几眼后,同时叹道:“惜乎手无缚jī之力!”“纵有百里之耳,奈何体小力弱,非我辈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