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如此多礼?”溯游师兄端起酒杯,“你二人如此谨言慎行,倒教我不知该如何自处了。”话是如此说,但看他满面笑容的模样,可见还是颇为受用的。
果然,那端木暝知机道:“夫礼,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虽说我等乃是玄门中人,不拘小节,但我等一言一行,皆出于真心……”
溯游此来却是为了转达一番三人那位师尊的法旨。虽说这三人同属于天青仙宗的三长老素寒真人门下,但比起这位只在收徒仪式上出现过,之后就一直闭关的素寒真人,还是这些年长的师兄兼挑起教导师弟的重责。
天青仙宗的教导方式便是如此,除非成了真传弟子,否则长老日理万机,又怎么可能估计到每个内门弟子呢。
正在寒暄之时,端木空的传音灵简忽然莹莹亮起,溯游主动道:“若有什么不方便之处,我自当回避。”
端木空笑了一下,取出那传音简看了一眼,道:“并不妨事,不过是舍妹传来的消息。”
说着便将那传音简抵在额头。他只当是妹妹端木婉儿有什么拜托之处,却不料传音简传来青凤带着惊慌焦急的声音。只见他眉头微皱,往简中发了一道神念,然后看向门边侍候的小童:“待会儿青凤过来,放行勿扰。”
“是。”
溯游与端木暝怔了怔,端木暝率先问道:“大哥,可是婉儿有何不妥?”
端木空蹙眉凝思:“她们正在赶来,似乎招惹上了了不得的人物,青凤看不出那人深浅,甚至不是对方一合之敌。”
他看向溯游,有些担忧道:“溯游师兄,让你见笑了,只是我们这……”
溯游闻言便了然了:“两位端木师弟若是有难,溯游自然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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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有一实力诡谲之人,只区区一招就将你重伤至此,而你此前丝毫无法察觉此人特殊之处?”
端木家两子听了青凤叙述的来龙去脉,不由神色凝重起来。
“二弟,这明州可有什么厉害仙门?”
端木空沉思片刻,凝神问道。
端木暝摇了摇头:“这仙门倒是有几个,但那地方荒凉僻静,灵脉几无,民风又彪悍,没多少人想要去那里,是以也就只有一些小宗门,我真想不懂,这小小门派怎么会如此嚣张。”
溯游道:“暝师弟说的很对,且依照这位青凤师妹所言,那黑袍之人的气势和装扮,还有那奇诡的行事风格,却不像是玄门中人。招惹上这样的人物,恐怕是祸非福啊。”
闻言端木家两子果然紧张起来,看向溯游道:“还请师兄救我等!”
溯游沉思片刻,看向青凤道:“这样,我用回溯之术,查探一番那人到底是何等形容,青凤师妹,请勿要抵抗。”
青凤如何敢拒,连忙开放心神。
只见浮空出现一面水镜,上面隐隐波纹浮动,溯游手在空中掐了个法诀,口中叱道:“镜花水月,时如逝水,现!”那原本空无一物的镜面上,具现化出水流向后飞逝倒退的模样,夹杂着青凤和端木婉儿一路倒退的记忆,直到出现那个令人惊惧的黑袍身影。
“但看此人的作态,果然不似我玄门中人,却不知是什么跟脚来头?”端木空道。
一旁的端木暝道:“管他什么来头,所谓邪不压正,有溯游师兄出手收拾这等邪门歪道,还是不是手到擒来?”说着,眼神略带希冀地看向溯游。
那溯游却并不答话,反而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水镜,待端木两子察觉到qíng况不对,看过去时,便惊讶地发现,溯游竟然冷汗直流。
发生了什么?
只听溯游冷声苦笑:“手到擒来?只怕到时候,被手到擒来的那个人是我才是。”
“什么?”
端木两兄弟面面相觑,皆在对方眼中看出了震惊:“这……溯游师兄何出此言?那人虽说气势不凡,但一击之下青凤却只是受了点伤,可见实力也不过如此,溯游师兄可是金丹大成的大修士,难道还不能对付这么一个躲藏在凡间寺庙的小小魔头?”
溯游摇了摇头:“金丹大成也好,初登仙途也罢,在此人眼中,恐怕不过是蝼蚁与刍狗的区别,同样皆是随手可灭、不值一哂的小人物。若我没有看错,恐怕此君……却是那位不可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