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夏看也不看周围的各家管事,双眼只是紧紧的盯着牧莲的双眼,嘴角淡笑的说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行不稳,牧莲姑娘身经两国三代,二十余年军旅血水浸泡而出的这么一颗聪明伶俐的脑袋,想必应该明白现在最明智的做法是怎样的吧。”
牧莲眼神冷然,冷冷的望着眼前的女子,两团愤怒的火焰在眼睛里缓缓升腾,她缓缓的站起身来,沉声说道:“说得好,名不正则言不顺,却不知堂堂南楚大妃终日盘旋在大秦宣王府内,到底所为何事?”
青夏淡淡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曾在北地居住过,听过匈奴人有这样一个谚语:麋鹿低头吃糙,雄鹰仰首北望。只有目光短浅的人,才会不停的执着于眼前的事qíng,我尚且没和你计较你背信弃义、忘宗投敌的丰功伟绩,你却前来对我多加置喙,不觉得可笑吗?”
牧莲大怒,怒声说道:“你有什么资格……”
“我今天能站在这里,就有这个资格!”青夏蓦然扬眉,怒声姹道:“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要妄图染指不属于你的东西,没有能力就要认命,机关算尽、yīn谋败露就要认输!短时的口舌之争,趁人不备指使些下人为你所用并不能体现你的价值,一山不能容二虎,双日不可同日争辉,况且,在我的眼里,你从来就不算是一个对手。”
牧莲面庞发青,双拳紧握,怒声喝道:“庄青夏!”
“庄青夏这个名字也是你叫的?”青夏冷然说道:“你一介叛国之奴,更曾为大秦军jì,如今又是别人家奴,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你又凭什么对宣王府的外放管事们张牙舞爪耀武扬威?你不过仗着是南疆巫医大长老的仆从,借着经常给殿下送药传递书信的机会,就对王府的大小事qíng多加gān涉,认不清现实不说,更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一介低等贱民,却想要爬到主子的头上,恃宠而骄,张扬跋扈,出手狠辣,按照大秦历律,该当挖眼拔舌,断手砍足,bào尸荒野,死无全尸!”
“还有你们!”青夏猛然回过头去,看着一众宣王府外放管事掌柜,眼神冷然的怒声说道:“你们愧对宣王的信赖,恬为宣王府家奴,堂堂外放掌柜,却被一介低等下人吆五喝六,呼来唤去!认不清谁是正主,分不明是非曲直,辩不别黑白yīn阳,一双招子都是白长的吗?”
第198章
咔嚓一声脆响,牧莲怒极攻心,竟然生生将手中的毛笔折断,青夏整顿表qíng,冷笑着转过头去,寒声说道:“世间之事,最忌贪得无厌,得陇望蜀。你当初被天下人咒骂,被充为军j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是殿下对你施与援手,得人恩典,就要铭感五内,我不奢望你这样能够背叛自己民族的人会感恩戴德,但是最起码不要恩将仇报。我话已至此,该何去何从,你自己好生掂量。若是从今往后,还让我看到你对王府大小事qíngqiáng加gān涉指手画脚,别怪我不顾qíng面,出手狠辣!”
“带上你们各家的账簿,全都跟我去正殿!”
青夏凌然转身,一身米huáng色裙褂在清晨的朝阳下闪动着璀璨的光泽,一众外放主事掌柜弯着腰,带着各家的帐薄跟在青夏身后,迤逦成排,遥遥的向着王府正厅走去。
窗外的鸟儿叽喳尖鸣,更加映衬的账房的冷清败落,走在最后的东漕运织造宋泉抱着账本,恨恨的看了账房一眼,然后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转身就跟上了前面的人。
牧莲双眼怒火熊熊,终于疯狂怒吼,一把将案上的书卷砚台全都扔到地上,噼啪之声响彻一片。
祥叔见外放的主事们全都跟着青夏入了正殿,连忙火急火燎的找来了自己的儿子,李镇韬是宣王府的外管事,这些事qíng原本就是由他处理。只是他经常全国各地的四处收账、查账,经常不在府内,祥叔虽然是大管事,但是只是因为是宣王奶娘的丈夫,为人和气,对于账目却一窍不通。牧莲经常出入宣王府,在祥叔的默许下,久而久之,就对这里的事qíng指手画脚了起来。可是这女子毕竟来自民间,经历过很多苦难,对于很多东西也容易上手。
谁都知道青夏是怎样的来历,她这样的身份,又怎么会jīng通的账目和生意,生怕她出丑的李镇韬在父亲的催促下,几乎是疯狂的一路狂奔,可是等到了大殿的时候,却见一众掌柜全都目瞪口呆的听着青夏的盘问,全没有半点嘲笑戏弄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