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话明显是为前面那句做遮掩。
对别人不yù亲近,为什么单单对九卿这么好?他话语里虽然没有疑问的句子,但明明白白已经把意思表达出来。
吴夫人动了动身子,扭头看向九卿。
九卿正一脸期待着看着她,显然也很好奇方仲威的问题。
吴夫人低下头端起茶盅放在嘴边,却半天没有喝茶盅里的水,似乎考虑了半天,才抬起头道,“这件事我以后找时间跟你们说。”语气里含着歉然,然后又看向凌侍郎,“不如咱们先谈谈有关这个毒源的问题。”把话题又拉回了之前的谈论上。
凌侍郎的脸上闪现出感激之色,对她呲着一口白牙笑了笑。
吴夫人却忽然变了脸色,冷笑着对凌侍郎道,“不知小妇人还能做些什么,才会让凌侍郎等各位大人去除对我的怀疑?”语气已含了着暗讽之意。
凌侍郎尴尬地笑了笑,起身对着吴夫人作了一个长揖,口中赔罪道,“小弟也是职责所在,还请夫人多多见谅……”然后便抬起眼睛看着吴夫人,目光真诚,却没有多少自责。
很明白地以眼神告诉吴夫人,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还是会把那番话说出来的。
吴夫人和他对视了半天,才拍手展颜一笑,“好,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的这份坚持,小妇人佩服。就冲着凌侍郎这么一份磊落的胸怀,我也绝对配合你的责职,有什么话你就直接问吧。”脸上的疏离薄怒已经散尽。
“那小弟就不客气了。”凌侍郎打蛇随棍,神qíng放松地坐到椅子上,开口就问,“请问夫人,可知道这种花还有哪里种植,或者说,除了凤仙台,这种花还流落到了何处?”他直直地望着吴夫人。
听话里的意思,显然已经把凤仙台排除在外。但是,却又牢牢地把凤仙台这条线索抓在手里。有点无赖似的表明,既然这种毒花跟你们扯上了关系,你就得负责帮我们查清此毒的来源。
吴夫人对他的口气并不以为意,略微思忖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才缓缓说道,“我回京之前去辞别师傅,曾经听他老人家提到过,此花好像有几株被西蒙的王宫重金购去……”
“是的……”她话未说完,已经被方仲威接了过去,“我曾经听西蒙的大帅和军师私下里议论过,说他们的王后得了一种头痛之疾,百医无效,最后得了几株奇花,喝了那花的果浆才把此病治好了。”他慎重地说道。
九卿一边给各人续着茶,听了方仲威的话一边暗思,恐怕不是给治好了,而是那王后以毒来麻痹中枢神经,整日生活在迷幻之中吧?
吴夫人听了放下茶盅拍手道,“这就对上号了,如果西蒙王后是喝果浆治的病,那就确定是这种花无疑了。”她又把那次跟九卿说的故事对众人讲了一遍。
凌侍郎听了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喜色,又再起身给吴夫人作了一个长揖,“多谢夫人释疑……”又道,“如果此案破了,凌某第一个给朝廷上奏一折,必为夫人邀一大功。”
吴夫人却笑着摇手,“邀功就不必了,只要大人不再怀疑小妇人就好……”完全一副开玩笑的语气,凌侍郎的脸又由玉白变成了桃红。
说笑间,气氛已经轻松下来。
又说了几句闲话,凌侍郎忽然扬声招呼外面的小童,“上茶……”
不一时,小童重新奉茶上来,后面跟着大理寺卿及那两个办案的官员。三个人的脸上俱都显得有点迫不及待。
吴夫人察言观色,知道他们还有正事要办,和大理寺卿几个寒暄几句,起身告辞,“那我就不耽搁众位大人的正事了……”她又看了看九卿,“不如小哥送我一程如何?”然后又看着方仲威,“将军若无事,咱们可以一起走……”暗示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她是想向二人解释方才的承诺之语。
方仲威犹豫了一下,歉然起身向凌侍郎告辞。
凌侍郎笑着拱手道,“将军但请无妨,如今案qíng已经有了眉目,全赖将军帮了大忙,”他又看向九卿,笑道,“等案子结了,凌某必定在家中置备薄酒,以谢将军及贵……的相助之恩。”又把夫人两个字省略了。
至此九卿已经十分肯定,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不然,只要随便在京里找个高档的酒楼相谢就行了,又何必巴巴地把人请到家里去?脑中不期然又浮上了凌夫人娇笑嫣然的身影,应该是她回去对凌侍郎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