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理寺出来,几人商量了一下,又骑马回到了吴府。进了内宅花厅吴夫人便吩咐huáng嬷嬷,“huáng姑你在门外看着,什么人也别让进来。”
huáng嬷嬷答应一声,急忙命人上了茶果点心,然后把一gān人轰得远远的,自己一个人搬了张小杌子,坐到门前守起门户来。
吴夫人亲自给九卿和方仲威倒了茶,又把那碧魔果给九卿剥了一个,递在她的手上,看着她吃了,才轻声慢语地说出了一句惊人之语,“我的九卿的亲娘。”
说完她抬眼定定地看着九卿。
九卿却一脸的平静,无波无澜地回答了一句,“我已经猜到了。”声音镇定,一点起伏激动都没有。
方仲威脸上的讶然一闪而逝。
吴夫人的眼中却有淡淡的失落。
她目光晦涩地转向方仲威,“师兄说,有人在调查他们,是不是你的人?”语气虽淡然,眼睛却已恢复清明,眼神里的jīng光刀子一样割在方仲威的脸上。
方仲威不躲不避,直接迎视着她的眼睛答道,“不错。”
九卿讶然,狐疑地扭头去看他,他在调查法钵?还有刘监正?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是因为与九卿的婚事,才对他们进行调查的?”吴夫人单刀直入,丝毫不拐弯抹角。
九卿瞪大了眼睛,怎么又扯到自己的身上,难道这就是她隐隐觉得自己置身于某一yīn谋的真相?
她目含期待地看向方仲威和吴夫人,等待着他们中任何一方给出的答案。
方仲威吴夫人的目光一起转到九卿的身脸上,然后听方仲威说道,“是的,我回来之后对柳氏自请下堂的行为很是不解,于是顺着她这根线查了一查,没想到却查到了法钵的头上……”他隐去了王善堂给自己提的醒这一说,接着道,“我不知道他们帮着柳氏甘冒枉法之罪去救huáng玉赞到底为了什么,这不得不让我怀疑。所以……”
他转首看向了九卿,顿了半天,才接着道,“就在今天早起,我接到了手下的调查结果,说法钵这几年来,跟江家的大公子来往密切……”
怎么又扯上了江元庆?九卿被弄得一头雾水。
方仲威又道,“而且我的手下已经查明,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让九卿坐上正妻的位置!”他紧紧迫视着吴夫人,“不仅如此,他还鼓动我母亲上书求旨赐婚,而那头又让刘监正以卜算的形式给皇上进言,使皇上答允了我母亲的请求……”他顿了一顿,长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又道,“……这种种怪异的举动,就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当中是不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yīn谋。”
怎么这么复杂?九卿愕然地看着方仲威,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不受待见庶女的婚姻,当中却隐藏着这么大的波澜。
又想起之前在大理寺里他那种莫名的眼神,九卿终于得到答案,原来他是一早得到qíng报,又对自己起疑了。
吴夫人缓缓扫过方仲威,最后看了九卿一眼,淡淡地说道,“方将军把事qíng想象的太复杂了。不过,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法钵二位师兄之所以如此做的原因,全都是为了我……并没有什么yīn谋,因为……”她深深地看了九卿一眼,“九卿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让她成为别人的婢妾。”语气很是坚决。
方仲威的脸色便变了一变,吴夫人似看透了他的心思,慢声慢语地道,“你也不要有什么过多的想法,柳氏的自请下堂,并不是我们谋算了她什么,而是她自己本身就有毛病……如果她不心心念念惦记着她的表哥,你想,我们还有空子可钻吗?何况,我的刘师兄还冒着一个徇私枉法的风险!”
方仲威的脸便在她淡然的语气中腾地红了。
是啊,没谁bī着柳氏自请下堂,她这么做根本是取决于她自己的意愿。
吴夫人看着他低头沉思的模样,轻啜了口茶又道,“我当时听到法钵师兄飞鸽传书说九卿要被江府送给将军做妾冲喜,几乎都要疯了,急忙到山上辞了师傅就往京里赶。只拜托师兄让人拖住这桩事,不成想当中却出了柳氏这么一个意料不到的qíng况,于是二位师兄做主,就把这事顺水推舟地给解决了……”
她抬眼看着方仲威,“如果不是仰慕将军的人品,九卿她也成不了你的妻子……”话语虽然轻柔,却也带着咄咄bī人的气势。仿佛在告诉方仲威,你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了。